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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她開始喜歡上了跳廣場舞。
現在還是廣場舞的領舞。
一群老太太裡面,她是跳得最好的那個。
還有好幾個年輕的時候還是她的粉絲。
李啼音看著柏凝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晚霞十分漂亮。
李啼音走了過來,伸手撫上了她的黑白髮。
柏凝的白頭髮比較多,白的比黑的多得多。
李啼音用盡了什麼辦法,都無法阻止柏凝頭髮變白的速度減慢。
用自己閨蜜曾伶的話來說,那就是柏凝和她小姑一樣的。
年輕的時候腦子用的多。
到老了,頭髮白得快。
柏凝每天都是在後面把頭髮盤起來,然後用鯊魚夾夾起來。
此刻窗外晚霞十分絢爛奪目,乍破天光,不可阻擋地染紅了世界。
她的白頭髮也被染紅了。
歲月靜好,十分溫柔。
李啼音牽起了柏凝的手,看著她手上歲月留下來的紋路。
本來想要出去跳廣場舞的心,頓時也沒有那麼活躍了。
人老了,也多愁善感了起來。
「你要是先比我走了,那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多沒意思啊...」
柏凝:「萬物生生而榮枯,有始有終。」
李啼音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眉眼,眼眶有些濕潤:「下輩子你就算是不長這個樣子了,但只要這雙眼睛沒有比變,你投胎成一隻小香豬我都能認出你來。」
——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柏凝那一雙眼睛還是如此地好看。
「嗯,好。」
「我也能認出你來。」
...
往後時間又過了20年。
柏凝是在睡夢中去世的。
壽終正寢。
沒有什麼病痛。
安靜離開得就像是接受到了上帝悄悄的邀請一般。
在柏凝去世的半年後。
這半年來,李啼音的生活很規律。
跳跳廣場舞,唱唱歌,按時早中晚三餐,堅持早睡早起。
精氣神十足,看起來每天都是活力滿滿。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李啼音特意畫了個精緻的妝容,帶上了48年前和柏凝結婚時候的戒指。
李啼音走到了一面鏡子前,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
滿頭的白爬上了她的頭髮。
她用蒼老的手撫上了自己鬢邊的白髮。
就一如當年她經常撫摸著柏凝鬢邊的發。
回憶不斷的拉扯她進入曾經有柏凝在的日子裡。、
當時她們還很年輕。
頭髮都是黑的。
就連孩子也還沒有出生。
她牽著柏凝走在一所大學的櫻花大道上。
當時柏凝受這一所大學哲學系主任的邀約,去進行了一次公共講課。
春風陣陣、櫻花漫天。
她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親愛的,要是我以後老了變醜了可怎麼辦?」
柏凝緊緊地牽著她的手。
扭頭對自己說了一句。「就算你老了,也一定是最好看的那個老太太。」
...
教父的聲音響起:「最後再問一遍,你確定進行安樂死的流程嗎?」
「在開始的過程中,你可以隨時喊停。」
「我們會尊重你在這個人世間一切的決定。」
「哪怕到時候你只是殘存的意志。」
李啼音眼眶中含淚。
哭著、但也微笑著。
淚光之中大仿佛看到了柏凝在另一個世界等著她。
「我確定。」
本來還想把頭髮養黑後美美地來見你。
再聽你誇贊我一句我是人群中最好看的老太太。
但是沒有你的日子,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李啼音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諸多回憶。
最後的畫面永遠定格在:
湖畔公園。
柏凝上前。
緊緊地擁抱住自己。
...
第一年的春天。
李隨枝來到了秀名山墓園祭拜。
那一塊原本聽說是不會生長任何植物的雙墓周圍。
往後的數年,李隨枝來祭拜兩位母親的時候。
一年四季都是:
花團錦簇,鮮花盛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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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我會繼續努力的。其實對於這個番外的結局,我當時也有一點糾結。
到底該不該寫死掉兩個人(其實也不算寫死),反正我覺得這個肯定是he了。
然後我想起我寫這一本書的初衷,原本最開始就是被一些哲學家的生死觀給吸引了(雖然我自己也不是特別深入的去研究和了解),所以才會開啟這一本小說。
就像是柏老師說的那樣【萬物生生而榮枯,有始有終。】
寫小說要有始有終,人的生命一樣有始有終。
之後應該會寫校園文,畢竟自己現在也還在讀書,寫校園文的話應該會有更多的靈感。
偷偷告訴你們,其實《哲學家》我寫到二十二萬字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寫什麼了。
好像我的小說裡面一直都是挺一帆風順的談戀愛。
所以導致20萬字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好寫的了,畢竟誰談戀愛還能寫個20萬字啊?(我:舉手,就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