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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覺得自己在處理這種事上,風度和手段還挺瀟灑的。
在和顧行舟分別前,顧行舟又問了一遍,「我可以送你去北京嗎?」
駱姚點點頭。
當然是可以的,這可是她唯一能拿捏的人,還沒想好怎麼用,但是不能放過他。她在想。
在和駱姚一個吻以後,顧行舟連續幾天沒有睡好。
在訓練的時候,他格外用力,把葛建楠他們幾個揍得怨聲載道。
後來去公共浴室洗澡,他一邊清洗自己的身體,一邊想著那天隔著駱姚薄薄的T恤感受到的她的體溫。
他的反應很快就來了,被葛建楠看到了,瞪大了眼睛,然後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他們一起到體校對面小超市買啤酒喝的時候,李當笑著說:「四中那幾個沒打贏老大,而且四中的那個校花給老大送了四封情書。咱們贏得妥妥的。」
葛建楠馬上建議道:「老大,為你的身體考慮,要不把校花辦了?」
顧行舟沒理他們。
這幾天晚上,他一閉眼就是駱姚,他在夢裡叫她姚姚。
「姚姚,姚姚。」
小時候,他這麼叫過她。
他們玩打仗遊戲,他在「敵方營壘」那邊摔了一跤,他大叫自己的救星「姚姚,姚姚」。
比他高一個頭多的駱姚衝出來,輕鬆抱起他就往回跑。
他們玩白娘子和許仙,其他白娘子都嫌他長得矮,最後點他出來的只有駱姚。兩個人披著窗簾布拜天地,他給她揭紅蓋頭還得踮起腳。結果他們都被弄堂里的小夥伴們取笑了。
駱姚他們家搬走以後,他就和她失聯了。
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從姐姐的嘴裡。
關聯的消息,都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知道姐姐想幹什麼,但姐姐也許不知道他知道。
她們,包括駱姚,都把他當成小孩子。駱姚更是一如既往「小孩,小孩」的叫。
他從姐姐那裡知道駱姚在一所很出名的市重點中學就讀,他去溜達了好幾次,他是去碰概率,去的次數多了,總有一次會碰到現在的駱姚。
後來果然就碰到了,他跟著她,知道她放學回家會經過一個老火車站。
他被四中那些人追到老火車站,不是一個意外。
這些只有他知道,她們都不知道。
她們以為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心思能有多複雜呢?
連他親了駱姚,駱姚都以為是她自己撩起來的。
她們以為的是她們以為,他自己知道,他不是這樣的。
駱姚是提前了三五天去南山藝術大學報到,沒要父母跟著。
顧棠舟估計沒跟駱啟東說什麼,所以顧行舟很順利地就跟著駱姚一起北上了。
一路上他就像她的小隨從,行李他拿,零食他買,坐在卡座上,一直拿著裝電池的小風扇對著她吹。自己倒是流了個滿頭大汗。
駱姚沒有買飛機票,也沒有買臥鋪票。
因為顧行舟買不起,顧行舟不肯用她的錢送她,那麼她也就要考慮一下他一個小孩子的經濟能力。
駱啟東對女兒生活的細節沒有這麼精細,自然就不知道這樁事。姚青雲是嘮叨了駱姚好幾天,說她有福不會享,大熱天坐什麼綠皮火車。
駱姚想的是,有顧行舟好好服務一下,也不算有福不會享。
反正她最後還是拖著綴滿LV大LOGO的行李箱,捎帶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美貌少年,正式踏上了大學生的求學之路。
他們進南山藝大時,有好些個師兄師姐留校準備著迎新的事。
同為文學系叫范有中的師兄把她帶到女生宿舍樓前,然後看著她身後的拖油瓶。
「女生宿舍,男生是不可以進的。」
駱姚嘻嘻一笑,「那麼男生宿舍女生可以進嗎?」
師兄說:「可以。」
駱姚搖頭,「這不公平啊。」
師兄很堅持,「學校是這麼規定的。」
顧行舟可能有點不太高興了,站在他身前的駱姚感覺到了,他的氣息重了點。
駱姚說:「那我小舅舅怎麼辦啊?我現在讓他回去嗎?」
師兄看看顧行舟,又看看駱姚,怎麼看男孩子都比女孩子小几歲的樣子。
顧行舟真的不太高興了,他伸手抓住駱姚的小手臂。但是駱姚把手一抬,直接勾進顧行舟的臂彎,再雙掌合十,對師兄求告:「師兄,幫幫忙,我就帶我小舅舅進去一小會,收拾好了就走。你就睜隻眼閉隻眼,把他當我爸爸。」
師兄無語地看著她,看樣子是認輸了,他臨走前叮囑:「晚上九點之前得走,就是你爸爸也要離開,舍管阿姨要查一年級的房。」
這位師兄走了以後,顧行舟突然問她,「你和這個男生很熟嗎?」
駱姚一邊領頭往宿舍里走,一邊說道:「剛才辦事處,他的名牌是文學系四年級范有中,這個范有中嘛,學生會的,專業成績年年第一,每年都能拿到獎學金。我對拿第一的人,都比較有興趣。」
顧行舟沒有再追問什麼。
他們走進宿舍。
四張床貼了名字。
駱姚指著進門的一張上下鋪。
「這個上鋪叫韓暮,湖南人,舞台美術系服裝設計專業。下鋪叫朱敏文,雲南人,和我一樣是文學系戲劇影視文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