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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在戀人的懷抱里滿足地永久沉眠,而換成他一定會不甘心——渾身細胞都在發出抗議的不甘,怨恨,如同垂死掙扎的地獄鬼,塞滿了惡毒不甘的狂想。
不滿足……如果見過活著的她,怎麼捨得丟棄?如果有一絲在一起生活的可能,怎麼可能甘願共同赴死?
詩緒里可能不願意……那就只有撓心撓肺地接受……好難受,一想到這個結局就比在火焰里燃燒還要痛苦千百倍。
可是只要她不願意,他就會願意承受所有的痛苦——前提是詩緒里死去時是幸福的,滿足的。
等綠燈亮起,北村雄沒有離開,站立原地,幾分鐘之後才猶豫地回頭——沒有富江。
他長吁一口氣,折返回去,往家裡走。
他不知道他們現在發展的進程,但也猜得到間織並沒有對非正常怪物充滿研究性和熱情的人,她甚至不怎麼在意那些,徒留怪物獨自東想西想、患得患失。
如果再這麼下去,也許有一天,那個虛榮又高傲的少年,會對鏡子裡完美年輕的面容產生厭惡也說不定。
一想起這種可能性,他就手抖一瞬。
——因為太奇異,以至於光是猜測都無法想像。
想要青木富江不死亡,自然老去是不可能的事——即使他不惹事,安安分分的,他詭異的體質也會幫助他吸引勾出那些人的惡念。
就算是現在,青木不也經常被體質被動的所害嗎?
……算了,等間織死去,他早就死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北村雄進入了房屋,關閉木質的門。
……
春天特別容易感冒。
我再一次拒絕青木的求歡——主要是一想起那時候的感受就頭皮發麻,過於舒服實在是需要心理承受能力的。
而我就突然在一日發燒,腦袋昏昏沉沉,課堂上被抽問時嗓音是微啞的。
等一天過去回到家,已經開始輕微的咳嗽,我蔫蔫地打開電視機下面的抽屜翻找藥物。
……頭好熱。
「詩緒里你在幹什麼呢?」不知道最近為什麼總是走神的青木好奇地走過來。
我沒有抬頭,聲音悶悶道:「感冒了,吃點藥。」
「怪不得我剛剛親的時候,詩緒里你口腔里好熱。」他說道。
我:「……」
我懶得理他,繼續翻找。
青木卻阻止了我的動作,「詩緒里,你要喝我的血嗎?」
「不要。」
他的血挺黏稠,雖然散發著奇妙的香甜,但更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的。
「……」青木不高興,他看我幾眼,忽然又笑道,「那我們去臥室吧。」
我發燒的大腦有點遲緩:「?」
「去吧去吧。」
青木將我推進去,我手上的藥被他拿走隨手往後一扔,啪嗒一聲砸地。
……喂,別亂扔東西啊!
然後我反應遲鈍被他親一臉,驚愕地發現他在脫衣服。
……不會是那種辦法吧?!
但當我陷入柔軟被褥時,模糊間總覺得青木的前期過程和第一次的時候一模一樣,仿佛他沒有那時候的記憶,由於所有的青木富江都是相同的人,那麼第一次也是一樣的動作和細節,等於是復刻。
我的汗滴沒入發間,言語破碎,卻還是在哭之前提出了這一點。
天地良心,因為我下意識覺得他是不是只會這樣,萬一以後青木都這樣做,連細節都是相同的,即使再舒服,過幾年也會習慣的吧?……沒錯,這種規格的享受我猶豫地認為可能要幾年我才不會失控——這都算是高估我的了。
青木沉默幾秒,然後變了一次——地點變化,換成狹窄的沙發。
……
我醒來的時候,他正撐著下巴坐在沙發旁的地面上看著我。
我睏倦地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晚上十點了,詩緒里。」青木回答,笑眯眯地蹭過來,他脖頸上有特意讓我留下的劃痕,是執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側頸,喘息撒嬌著讓我劃下。
我劃下了,不是因為他的撒嬌,而是那一瞬間他故意的動作,讓我完全無意識地劃出傷痕。
我的臉被他蹭了蹭。
「我就說這樣就可以了,」青木無比的得意,笑道,「根本不需要吃那些骯髒的藥,也不需要去醫院,詩緒里生病別看醫生,看我就好了!」
「……」我被蹭得頭都歪了歪,伸手推開他,眨了眨眼,自己確實頭腦清明,身體輕鬆,只剩下眼睛哭狠之後的些微紅腫,「餓了。」
他叫了昂貴的送達食物,那餐廳甚至是來了許多人,端著餐盤盛著的食物一個一個擺放在桌上,再出去。
我坐在餐桌邊,看一眼青木雙手撐著腮幫子,含笑望著我的模樣,再看一眼奢侈的飯菜。
青木桌下的腿輕易地勾過來,貼著我的小腿,散發著愛戀依賴的氣息:「詩緒里,你快吃啊。」
……這罪惡的安逸生活。
第80章
青木早就回歸了學校——雖然那時候把一些人嚇得不輕,但沒出什麼事情,他成功頂替了以前的青木,畢竟在醫院的「屍體」都沒有了,眾人只以為他被救了回來。
他就一直遊刃有餘地在學校繼續享受。
而最近,青木變得十分粘人——好吧,他一直挺粘人的,只是現在更加的依賴,並不只是簡單的戀愛情愫,而是充滿了一種隱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