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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換了一條經商路後一直在走下坡路,自從妻子去世,他不斷尋找著當年那股迷幻的酒香。

    只是過濾之後,清澈的酒就不再再生,到最後只剩下這麼幾缸。

    老人已經能夠在這酒香里保持住理智,因為只要聞過當初渾濁酒的醇厚香味,這個清酒再香也是褪色的殘次品。

    可惜當初他們四人為了獨占渾濁的酒大打出手,差點被發現,只得忙不迭將酒過濾成清酒洗脫嫌疑,從而失去了品嘗的機會。

    雖然過濾後的酒大賣之後,有段時間引發過警察的懷疑,原因僅僅是當時有幾人失蹤,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喝過這個酒,可是這個酒根本沒有問題,你看他喝了就沒事,肯定是他們運氣不好或者有其他原因,畢竟買酒的人成千上百,就他們幾個人失蹤,最後當然不了了之。

    這一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初的兩個男人,誰知道是在精神病院找到的。

    這兩人瘋了這麼久,老人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兩個男人呆滯著張張嘴,只發出啊啊的聲音。

    老人:「哎……」

    管家:「要不是上個月收養了少爺……也不必這麼憂愁。」  

    老人:「我必須要找到當初他們倒的哪種動物的肉,東山再起。富江需要更多的錢,他上次又吵沒錢花,明明都那麼多了,哎,他這個孩子,就是嬌縱。」

    「富江」這個詞語似乎讓那兩個被綁住的男人產生了些激烈反應,雙眼通紅。

    「啊啊——啊——!」

    ……也許,白天敲門的是這兩人也說不定。

    我原本不想探究,此刻也不得不聯想清楚。

    管家說的是真的。老人就是當初的夫妻之一,那兩個男人則是衝進來翻倒桶里東西的犯人,管家可能是知情者。

    …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老人和管家很快走出去,順便把紀香抬了出去,邊走邊說既然她是富江的同學又沒有聽見什麼,就先壓下去,明天呵斥她一頓就好。

    這個地下室很快恢復幽靜。

    那兩個男人重新被黑布籠罩,躺在地上昏睡。

    過了片刻,我才猶豫著從木箱子裡出去。

    三個酒缸,一個缸有人肩膀高,香氣瀰漫。

    抹掉眼淚,木門打不開,我獨自坐了一會兒。  

    我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想著想著又要哭了。

    我站起來走向一個酒缸,往裡看。

    清澈的酒映出我的模樣,幾滴淚掉落進去,蕩漾出幾圈幾圈的漣漪。

    起了皺紋的水面除了我,突然出現了另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在我身後。

    「!?」我差點一頭栽進酒里,那人及時揪住我的後領將我立住。

    「看看,誰偷跑進來的。」他悠哉道。

    青青青木!?怎麼進來的!?

    我瞪大眼驚訝地望著他,青木似乎知道我在驚訝什麼,無所謂道:「另一條路而已。」

    說完他瞥一眼酒缸,臉色驟然陰鷙。

    「難道是被酒的惡臭味吸引過來的?」

    我:「不是……」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青木算是他們的家人,不知道站在哪一邊的。

    ……還有,什麼叫酒的惡臭味。

    青木聞言,神色稍霽:「也是,一個殘次品留下的味道,怎麼想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原本死寂的兩人不知為何掙紮起來,啊啊的聲音透過黑布傳至耳畔,越來越大。

    「吵死了。」他臉色又差下來。

    我連忙制止他,「我們快點離開!還有…還有紀香,她被你養父發現了,他們應該不會做什麼對吧?」

    「也許吧。」青木不甚在意,瞥我一眼又說道,「不過罵幾句而已,他們才不敢殺人。」

    我跟著他走向另一條隱秘的通道,中途青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折返回去。

    我下意識跟上去,卻在木門響動時停止腳步,剛好躲在了視野盲區。

    青木砸碎了所有酒缸,清酒汩汩噴涌而出,地板縫隙全被酒鋪滿。

    木門被打開,老人的聲音:「你在幹什麼富江!?」

    青木輕蔑道:「我討厭這些,砸了,怎麼樣?」

    管家:「少爺你不是說過不會在意嗎……而且你還很喜歡欣賞,說那堆十幾年前倒進去的肉很可憐,你為它的可憐感到愉悅……」

    老人一頓,最終嘆了口氣:「算了,富江……」

    短短一個月的收養卻已經能讓此人對富江的縱容到達無限的地步。  

    我低頭,那灘倒出來的清酒逐漸蔓延至我的腳尖。

    月色朦朧下,那汩汩的清酒宛如有細微生命的流體,在我腳邊,持續不斷地散發出更加濃重的香味。

    充滿骯髒灰塵的鞋底,被清酒一遍一遍沖刷貼近,那股香氣,繞著腳踝向上,逐漸攀爬上我的鼻尖。

    地板有裂縫分開水流,在我面前,那灘清酒有幾股分開又聚合。

    它緩慢形成奇妙的圖案,乍一看,宛如一個人的魅惑的勾唇微笑。

    它十幾年前就成為了死物,被不斷過濾,經歷了漫長的時光,證明了現在的它早已經沒有翻身之地,眼前的笑臉僅僅是殘留之影。

    「笑容」很快被隨之而來的水流打散。

    一個人也毫不留情地踩中那灘「笑」,將它最後微弱的影響力徹底踩碎了似的,不留下一絲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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