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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的嘛,那個[青木]又沒有記憶,肯定不會喜歡我在意我啊?可不就走了?
「對啊……他嫌棄詩緒里的家太簡陋,連鑽石吊燈都沒有,後院也很醜,所以他就一走了之,」青木做出義憤填膺的模樣,極其憤怒,為我打抱不平,「詩緒里明明那麼善良!他卻一句道謝都沒有就離開,養不熟的白眼狼不過如此!」
見過青木罵人,但我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看他罵人更心情複雜的了。
…可是,[他]就是你誒?
「啊……也是。」我敷衍地順著他說。
青木卻一副滿足的表情,牆外的人罵累了,喘氣了幾秒就憤怒地踢了一腳牆壁,啐了一聲,快步離開。
片刻之後,青木還悄悄將手塞進我手心,笑得十分的乖順,說道:「好疼的詩緒里。」
他髒兮兮的手非要擠進我手心,本就比我大,我都握不住。
「你幹什麼了?」我的手心同樣染上土泥灰塵,也不惱,好奇問道。
「拔草啊,」青木自誇道,「那東西生生不息,我就繼續拔完了,怎麼樣?好辛苦好辛苦的,你看我的手詩緒里,都變醜了。」
我想到剛剛他蹲在後院拔草,而我在室內看電視,順便在各種神奇的地方找了一下他,然後繼續看電視。
構圖總覺得有點奇妙……
「啊,謝謝。」我環顧四周,沉默地發現昨天遺留下的一丁點兒綠芽已經被青木一視同仁地拔光。
真變得光禿禿的了,只有一棵樹孤零零的。
後院中間有一處突起的土堆。
我安靜地看幾眼,發現就連土堆上冒出的植物都被清掃掉。
「……」我沒說這是他的「墓地」,總覺得會被吵。
我:「那你去洗手吧,做得很好,下次別做了。」
青木完全沒聽出來這是嘲諷似的,甚至還擅自認為這是在心疼他?
他去洗手的時候,我琢磨著這難得勤奮的人到底在幹嘛。
……莫非他被昨天的[青木]刺激到了?不至於吧?
中午吃過飯,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警員告訴我逃跑的殺人犯被抓住了幾個,很快就可以抓完。
我出門購物,沒讓青木跟著,他在這裡剛剛露了一次臉——還是百鬼夜行那種驚悚片場景,短時間內還是別出現的好。
我在小型超市購買了一些必需品,碰巧遇上隔壁的阿姨,她一見到我就滿臉笑意:「間織啊,出來買東西嗎?」
我禮貌點頭:「對。下午好,阿姨。」
我們一起走了段路。
「不過間織啊,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昨天那場景你看到了嗎?」她悄悄道,似乎生怕被別人聽見。
「看見了。」我回答。
「哎,一定是潭底的妖怪。而且自從昨天那件奇怪的事情發生後,好多人都怪怪的。」
「怪怪的?」
「……哎呀,阿姨也說不清楚……就是一些男男女女,總是發怔發呆,雖然昨天大家都沒有看多久,都很害怕,甚至有的人並沒有看清那些怪物的長相——但看清了的人,今天大部分都奇奇怪怪的。肯定是被妖怪吸引了,要命了。」
「嗯……」
因為是青木扎堆了嘛,那效果……
「而且,那個強買強賣的男人也回來了。就是他製造的潭底妖怪,居然還敢回來。」她不屑道。
我這才一愣:「就是那個賣奇怪東西、最後將東西全部倒進潭裡的人?」
「對啊,所以我才說間織,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我:「我也覺得……」
鎮裡並未安靜太久,很快,就有那天見過潭底妖怪遊行的人一個又一個暗自前往那製造妖怪的男人屋裡,尋求再見它一面的辦法。
兩天下來,鎮裡失蹤人數激增,人心惶惶,警察前來調查也並未在那男人的住處發現什麼線索,最終只能放回。
卻一直有人源源不斷地偷偷尋找男人。
男人姓戶松,聽聞以前是一家大公司的經理,有一天辭職,變賣了房產開始四處流浪,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是畏畏縮縮,但那雙精明窺視的眼睛總是令人駭然。
我讓青木藏好不要出去,要不然就是送菜了。
他以自己會寂寞得死掉為理由,得寸進尺地要求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有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鐘跟他在一起,那副忍讓一分鐘肉痛的模樣看得我無語凝噎。
我:「別想了。不可能。」
青木撒嬌賣潑,大哭大鬧,或者小貓一樣一聳一聳地可憐哀泣,都沒有打動我分毫。
直到有一天,隔壁的小孩子阿悟突然哭鬧起來,青木罵了一句,眉眼戾氣橫生:「真討厭。」
小孩一直沒有停下。
我出去看了一眼,他就站在我和他家之間哭泣。
我走近,問他:「怎麼了?」
阿悟涕泗橫流的臉抬起,「對不起姐姐——」
「什……?」我腦後忽然被重擊捶打,極其刁鑽的角度令我一瞬間昏迷過去。
……
阿悟最後是眼睜睜看著那人帶走了鄰居姐姐,因為他們說要想要媽媽回來就必須按照他們說的做。
愧疚把他壓得喘不過氣,「那…那我的媽媽呢?還有,你們不會對姐姐怎麼樣的對吧?」
「當然了,」其中一個粗壯的男人咧開嘴笑,「你媽媽和姐姐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