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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的心動已然褪去不少。
那封信是隨意在書桌抽屜里拿的紙張,信封的格式我都沒有遵守,直接寫了要說的話,由於並沒有抱有繼續的想法,內容寫的很直白,就跟白天青木同學叫我直接說出內心所想一樣。
我是抱著一萬分的真誠對待這次的心動。
[青木同學,雖然你的脾氣不好,經常罵人,看起來是卑劣之人,但我喜歡你。]
[並不存在想要交往的願望,寫情書告白只是為了了卻我的一樁心愿。不用回復我……當然,你接其他人情書時總會諷刺罵人,如果你那樣罵我的話也行,我會非常努力地憋住眼淚。]
[如果初戀是青木同學的話,想必以後我就不會掛念。謝謝昨天的交談,雖然有些恐怖,但是謝謝。]
第49章
一想到那天送情書的場景,就立刻聯想到當時班級發生的殺戮,我馬上把這些場景甩開腦子。
「反正……我最近不會怎麼和你玩。」
青木喉嚨里發出細微的撒嬌軟聲:「不要!不要考試!」
這次我十分嚴肅地對他說:「不可能,那我會傷心至死的。」
「……」青木雖然並不認為這考試有多麼重要,但乖乖緘了聲,只是抱住我,拍拍我頭頂的雪花。
從此我徹底進入無人打擾的氛圍,整天早睡早起,吃好睡好,只是青木偶爾會在沙發上幽幽地盯視,我習慣性無視。
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在周末我會去圖書館待一整天。
回來時發現離我家不遠處拉上了熟悉的黃色警戒線。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不斷,人群被警察疏散,我背著書包看了片刻,似乎是在一處雪堆里發現了人的骨頭。
我渾身一顫,急忙趕回家,路上意外碰見了北村先生,不得不打了個招呼。
他擺了擺手,滿臉滄桑疲憊:「間織啊,最近怎麼樣?」
「準備考試。」我回答。
「這樣啊,我差點忘記你們的中心考試就是最近了。加油啊,考一次又一次,真是折磨。」
是的……
他一頓,自己說道:「那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這幾年第一次有人問我這種問題,我愣了愣,回答:「東京的M大吧。」
北村雄倒吸一口氣:「行,你學習真好。」
「……還好。」
他不經意間提到:「那富江呢?他說要考哪裡?」
我嘴角抽了抽:「他好像不打算上大學,說自己已經上過了。」
「這樣啊……」北村雄說道,「那你快回去讀書吧,祝你成功。」
「謝謝,再見北村先生。」
他的周身縈繞著理智與成熟的氣息,並沒有變得和那些追求者一樣,我鬆了口氣。
我家樓下現在也是積雪厚重,白茫茫一片,樓梯口有一個垃圾桶,堆放著一樓的雜物垃圾。
我正要走上樓梯,忽然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詩緒里!」
聲音太短促無法分辨方位,我嚇了一跳,左右望,卻找不到誰在叫我。
「??」
我汗毛立起,等了片刻卻沒有聲音再冒出來,再左右望了望。
才看到那堆雜物里,有一具不大不小的人形銅像,塑造的模樣神態莫名讓我想起青木。
但仔細看又不像。
一樓雜物旁的門下一秒就被打開,一個臉色不好的人走出,眼珠子一轉,看見了我:「……你喜歡那個銅像?」
「不……抱歉,我先走了。」我連忙拒絕,上樓。
青木沒有回來,不過他本就居無定所,我並未太在意。
幾天後,那天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不過倒是樓下的那個人激發了什麼藝術細胞,幾天不眠不休地鑄造了十幾座大大小小的銅像,幸好晚上他沒有敲,要不然我總得睡眠不足。
隨後那人就將銅像捐獻給了社會,一座最大的立在公園的沙地旁,還有一座竟然立在我們學校的大門口處。
他塑造的少年形象贏得無數讚美與誇獎,有的人模仿著也鑄造出一模一樣的銅像,導致現在除了那兩個體積較大的銅像能分辨出是第一批的正版,其餘的已經被弄混,分不清楚了。
我每天上學看一眼銅像,越看越像青木,難道那人是看了青木的模樣才鑿出這樣的形象嗎?
青木沒來的這幾天,每天都有人在銅像前駐足觀賞,人越來越多,形成擁擠的人群。
公園的遊客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青木中途有一天出現過,穿著奇奇怪怪的服飾,又需要去買一套新校服,第二天卻又消失了。
過了一日,樓下的人又捐獻了幾座銅像。
我每天學習到頭昏腦漲,只是在一天去公園散步放鬆時才猛然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不……不會吧……怎麼可能啊!?
我小心翼翼走到公園最大的銅像處,那銅像是一個少年的上半身,下面是長方體的銅,少年正在微微地笑,沒有雕刻瞳孔的眼睛顯示出非人的美貌。
過路人總會駐足看一會兒,感嘆一會兒,我也裝模作樣地跟著看一會兒,感嘆一會兒——然後悄悄靠近他的背面,摸了摸少年的後腰——的確是銅。
我再用指節敲了敲。
「青…青木?」
對不起,事情猜想太可怕,我的聲音忍不住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