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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來不及阻止,門再度被關閉。
我只好在原地焦急等待。
剛剛……那是什麼?
……
暗藍色衛衣的青木扶著頭踉蹌地行走在走廊。
青木富江偶爾情緒激動時會自動分裂自身,他按住腦袋蹙眉。
偏偏是這時候……都是那個松下的錯,為什麼要出現在詩緒里的話中。
而且給松下發了簡訊,原本就在詩緒里家裡的那個贗品肯定就知曉了現狀,現在應該就在趕過來的路上。
……偏偏在這種時候!好不容易搶過來,又要還回去。
少年往人少的地方躲藏。
醫院後院綠草蔥蔥,人煙稀少。
他過去時正好撞見到處尋找富江的吉森。
吉森神情狂熱:「富江!我終於找到你了富江!不是說讓你別到處亂跑嗎?我都答應你了給你買那些東西,你看……」
他翻找著口袋裡昂貴的小物。
青木冷眼旁觀。
幾天前,吉森將那部分富江埋在了自己家的菜園,而本應該死去的少年掙扎著從土裡爬出,吉森澆水的工具掉落在地,富江腿部還有一些未生長完全,被迫紮根在泥土裡,大腿白皙的皮膚筋肉和土黃的泥土連接。
富江瞥他一眼,第一句就是。
「我餓了,需要昂貴的食物,也需要漂亮的衣服,這些,你都幫我拿來。都怪你!都怪你!我現在身上全是泥土!你現在就要補償我!」
「好……好……」本該恐懼的人渾身的確在顫抖,但又情不自禁地答應他高高在上的要求。
不過在他幾乎掏光積蓄的同時,他又將富江關在狹小的空間裡生怕他逃出,一面答應他的無理昂貴的要求,一面又決定將他釘在泥土中永不能行走。
可是直到一天夜裡,富江真的走了,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再也看不見一絲泥土,往日裡任性只在乎享受的自私的少年一反常態,神色嫉妒地望向某一方向。
隨後徹底逃走,不知所蹤。
吉森到處尋找,終於找到了醫院。
每個青木的記憶都是共享的。
暗藍色衛衣的青木沒搭理,也沒興趣翻找吉森那裡生長出來的富江的記憶,他只需要知道這人已經被「富江」蠱惑就夠了,道:「快點幫我解決這個東西!」
少年的後腦慢慢長出絕美的五官,一顆腦袋似乎就要從他的後腦破出,那張嘴像金魚一樣喃喃。
青木聽著新生的頭念叨,臉色極差,特別是聽見細微的詩緒里的名字,瘋狂燃燒的妒意徹底燒掉他的理智,青木直接怒吼:「快點啊!!給我解決掉它!!」
吉森沒聽到那張多餘的臉在說什麼,它越長越大,越長越像個腦袋,青木憤怒地喊叫,他也慌了,下意識聽從青木的命令:「好……」
「快!!!」
青木看著慌忙翻找工具的吉森,目光沉沉,頭上的那張嘴又在惡毒地噴毒汁:「都怪你……差點被發現了……」
差點讓她發現自己的異狀,也差點讓吉森發現她。
這個自私到底的人,竟然在為別人考慮,任何看清青木富江真面目的人都不會相信他會真心實意地愛上一個人,更不會為一個人犧牲,只是這可能性幾乎為零的事卻真的發生了。
不過這看似溫和的犧牲,底下也是流動著汩汩的黑色泥潭。
青木純黑的眼死死盯著吉森掏出的工具,那張新長出來的的眼睛卻在他的後腦上眼神渴望地望著建築牆壁上的某一扇窗戶,似乎正在透過別的富江記憶回憶。
這片泥潭,就等著她跳進去,被吞噬殆盡。
我坐立難安地待在房間裡,醫生進來問,我勉強笑出來,說自己太痛想在這裡休息片刻。
他答應了。
我等了一會兒,青木還不回來。
走廊卻開始吵鬧起來,我深呼口氣,鼓起勇氣打開門。
「哦?真是巧呢。」青木正站在我面前,看起來剛要打開門。
我對他居然換回早上的衣服的形象傻眼了,「你不會就是去換了個衣服吧?」
而且還是換上一套,簡單低奢的單薄外套,我以為會換新的……
「……」青木臉色不知為何扭曲了一秒,在我看清之前又恢復,「對啊,衛衣什麼的,品味真差。」
「……」我無語了,「我倒是挺喜歡衛衣的。」
青木心情明顯變差,快速跳過話題:「好了,現在事情解決了,那個吉森也被抓到了我們快回去。」
「誒?那就好!」我瞬間開心了不少,連肩膀也不痛了,跟著他出去。
青木邊走邊說,語氣愉悅:「對啊,因為吉森他不自量力居然就在醫院後院殺人,被當場抓住了呢。」
一直走到吵鬧的中心,似乎是有個病人被送進來時已經失去了呼吸搶救失敗,正在找他的家人。
「哎作孽啊,怎麼就在醫院後院殺人了……」
「不太安全啊……」
「好像是硫酸啊,而且腰部也斷了,好可怕。」
討論的人竊竊私語,我好奇地望過去,擔架上的人被遮住了白布,可能沒有清洗乾淨,有一點白布部分逐漸冒出滋滋的黑洞,擔架剛好停在我們不遠處。
青木好整以暇地看著,還饒有興致地點評幾句:「死的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