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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頃刻間將女人的芥蒂消弭,仿佛驟然見到此生最不能錯過的風景,不自覺能讓人恍惚著精神聽他的話,再多看一些他的笑容。
她將電影票遞給他。
青木挑剔地看了一眼,「另一張呢?」
女人把另一張也遞給他。
青木拿著兩張票,笑道:「我還從沒有去電影院看過電影呢,但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看總覺得會很不習慣,所以要和詩緒里去看,可不可以都給我呢。」
他偽裝出來的友善與無意間流露出的可憐無懈可擊,幾乎讓人深信不疑。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反正也是別人送的!」女人一把把剩餘的電影票塞給他。
青木笑眯眯地裝好,利用完就走人,偏偏那人還沒有介意,反而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目送他離開。
我即便習慣了,此刻也還是難以理解地目睹著這一切。
特別是當我跟著青木不遠不近地走出去時,他說道:「我們去看吧。」
我當場震驚,大受震撼:「???」
這就是拿別人東西來談戀愛嗎!?
青木說完還很嫌棄:「大眾電影院都很髒,而且吵死了,詩緒里。」
他眉毛皺起。
我無語一秒,想起他這段時間不在,現在突然想試探性地問問:「……青木,你從神社逃跑後去了哪兒啊?」
「……」青木一頓,他目光一凝,忽而冒出些怒火來,並不是對著我,感覺是在對空氣無能狂怒,煞白皮囊染上一點紅,就像白色突然有一滴朱色,他倏地轉向我,我嚇了一跳。
青木憋了又憋,硬是把負面的嫉妒給壓下去,對我說話的語氣非常平和,道:「…我去了雪山,因為有個討厭的人在那裡,光是想到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我就覺得噁心。」
最重要的是,那個贗品是和他合作才救了詩緒里的,他幫助詩緒里取暖,那個贗品就打電話……每次一想到這一點就噁心到想吐,妒忌到黑泥翻湧,他到那裡就是想要確保無人救那個仿製品,永遠待在雪地里最好,誰知中途自己被人勒死,好不容易才回來。
青木面色難看。
我不知道他內里洶湧的情緒,見他不高興,也沒問是誰,反正我都不會認識。
只是到達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我依舊感到一陣窒息。
我很少來電影院——好吧,其實沒來過,電影院假期打工倒是有幾次,每天對付一些皮小孩和熊家長,人都憔悴了不少。
青木一進去就跟巡邏領地一樣四周看了看,那挑剔的目光想必看出很多不滿的地方。
我正要坐在大廳里等電影開場,然後直接進電影廳,青木忽然摸摸肚子:「餓了。」
我:「。」
我:「那就吃啊。」
青木:「這裡好難吃,我要去那裡。」
他指了指不知道哪裡抽來的雜誌,又指了一個高檔昂貴地,這是一個有關當地富人採訪的雜誌,他指的地方只是一個企業資本家在採訪里說的一個地點。
「……」我看了一眼,堅決道,「我不去,你自己去。」
青木幽幽地瞥我。
我死魚眼回望。
他馬上要出口撒嬌賣潑了。
我有預感地堵回去:「沒錢,你有錢我也不想去,太遠了不想走。」
這時一旁不知偷聽了多久的一人明顯想討好青木,對我暗含譴責地開口:「小姐……」
結果還沒說完,青木就炸毛,眼神鋒利:「閉嘴!你想討好詩緒里也不看看自己的醜樣!」
那人被說得臉面無光,你你你了半晌,被青木罵了一頓,而且完全罵不過他,過了一會兒就漲紅了臉灰溜溜走了。
我看著本來想討好青木的人被強行扣了個討好我的帽子,差點被罵成不要臉的插足人逃跑的背影,沉默了:「……」
青木,戰鬥力點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肚子餓,又莫名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按照他的本性,應該去往那裡的餐廳然後讓陌生人心甘情願為他付錢,但青木看了我一眼,憤憤不平地坐我旁邊。
「詩緒里!」
我癱在大廳沙發靠背上,「幹嘛。」
「你絕對不能和別人說話!」青木惡毒道,「那些人長得醜又臭,又窮又寒酸,你和他們說話肯定要受到傷害。」
「……」我無語了,「你傻子嗎?怎麼可能啊。」
只要我還活著,怎麼可能不和別人說話。
青木一頓,明顯是不會輕易妥協的人,繼續道:「不行,絕對不行——他們都是骯髒醜陋又不自量力的人,萬一把你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怎麼辦?你可是只有一次……」
他一副「別人都喜歡詩緒里要跟我搶啊而且還是不正當的搶人」的模樣。
雞同鴨講,我戰術性緘默:「……」
青木嗶嗶叨叨一大堆,語言越來越像毒汁,用惡意揣測一切人和物,我在他的話里跟個王位一樣人人都想爭搶。
我突然想起什麼,打斷他的話,非常認真道:「對了,你千萬不能說你女朋友是我——知道嗎?」
「哈?」青木一臉詫異。
……這傢伙,根本沒想到這層關係到底意味著什麼吧?
我後知後覺回憶起他那群追求者,害怕了,扒住他胳膊,抬頭嚴肅地與微微瞪圓眼睛的他對視:「絕對,絕對不要!你可以說自己有女朋友,但最好不要說是我……要不然我絕對會被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