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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緒里,你把我帶回去。不知道怎麼解開籠子就不要解開嘛,」他撒嬌道,剛剛還對籠子的厭惡情緒頃刻間清空,眉眼彎彎,「你就把我關在詩緒里你的房間裡,一回來就要看著我。」
……這傢伙。
少年興奮得蒼白皮都快冒出粉色了,似乎暢想著自己被囚在鐵籠,每日都能見到我的場景。
狡猾陰險的傢伙。明明知道這不是囚、禁他,反而是變相的囚、禁了我。
當青木是個自由體時,我就不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著他,但他如果被囚在我家裡,我反倒是要想他——想他會不會被餓死了,或者被發現,總覺得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責任。
思及此,我拒絕:「才不要。」
青木雙手握在鐵桿上,臉貼近,幾乎碰到鐵籠。
「那詩緒里你親親我。」
我乾脆坐在原地,聞言抽了抽嘴角:「你幹嘛,只想著這些。」
「我真的很痛苦啊詩緒里。每天都被關在籠子裡,沒有人說話,沒有食物,沒有光亮。還有蟲子咬我……」青木立刻開始訴苦自己這段時間是多麼的痛苦寂寞。
情緒極其充沛,我聽得沒有辦法,只能在鐵籠縫隙里嘗試親了他一下,青木把臉擠在鐵籠杆子中間,我很容易便親到他。
碰到他唇的同時,臉頰也碰到了冰冷的鐵桿。
他舔了舔我的唇。
驀地,我感受到有冰冷的絲線一樣的東西從他那裡探過來,在我察覺之前纏繞上我的手腕,腰,小腿,膝蓋彎,溫柔又不容忽視。
我嚇了一跳,急忙遠離——卻動彈不得,只是遠離了他的唇舌。
青木近在咫尺的臉上是染上的緋紅。
「不要走,我真的好寂寞,詩緒里,」青木落下淚來,「只要有詩緒里的話,任何人我都不用見了,只要有詩緒里的話,我永遠也不會寂寞的。只要一想起詩緒里,以前那些無聊的日子突然就難以忍耐了……」
被關在籠子裡的記憶是無趣的,無聊的,對青木產生不了任何負面影響,只是回憶起了詩緒里,忽然覺得不能跟著她,被束縛在籠子裡真是寂寞——如果是被詩緒里關在籠子就好了,可惜她不會這麼做,真的很可惜。
我看著他。
纏繞住我的是黑色的髮絲。
不知為何即使到了此刻他也沒有散發出讓我恐懼的要傷害我的氣息,第六感告訴我他是安全的。
我感到絲線越來越多,絲絲縷縷,愛戀地划過我的皮膚,鑽進袖口,涼意一路向上。
我頭皮發麻:「……青木,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他說道,眼底的確一片平靜,還有輕輕的笑意。
他再次隔著籠子舔了舔我的唇,還有鼻尖,眼睛,黑色的髮絲裹緊鐵質的籠杆,再裹緊了我,卻不痛,只是很緊。
褲腿,袖口,有幾縷滑進去,裸、露在外的皮膚被貪念地一遍一遍划過。
這一刻帶給我的不是生存的恐懼,而是前所未有的另一種陌生的害怕。
我馬上哭出來,說道:「不要頭髮!快給我放開!」
「青木富江!」
他條件反射地立刻遵守,那些沾著狂念的髮絲頃刻間收回。
我被驟然鬆開,呆滯了幾秒,抬手抹了抹眼尾沒掉下的淚。
「詩緒里……」青木可憐巴巴地喊到,他的長髮柔順地貼著他落下,在鐵面上散開,宛如一件精緻的藝術品,泛著漂亮的光澤。
我抬頭,忍著哭意,生氣道:「你再這樣,我就不會管你了。」
他仿佛察覺到什麼,看著我撲簌簌地掉眼淚。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點忍不住啊詩緒里,下次不這樣了……我現在感覺心臟好痛,所以不要不管我。」
「詩緒里,你快管管我。」
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第65章
他哭哭啼啼,雙手握緊鐵桿,處在鐵籠內跪坐著,黑髮如瀑,瑩白圓潤的肩微微聳著,領口太大在他動作間滑落,一邊的肩膀完全露出,鎖骨延伸至肩,骨感明顯。
配上黑色的牢籠,禁忌感刺激著感官。
我嗓子有些快哭的啞:「…衣服穿好。」
他抽泣了幾下,慢吞吞整理好衣領。
「詩緒里……快帶我回去吧。」青木充滿了希冀,碎光落在眸中點亮了黑色。
「你很重啊,怎麼帶回去啊。」
「肯定不需要詩緒里做啊,讓剛剛那個骷髏鬼幫忙嘛。」他聲調特地柔下來。
骷髏鬼?
我想了一會兒才發覺他是在說北村先生,頓時無言以對了片刻。
我:「萬一他要傷害我呢?」
青木:「那我們讓他幫完忙就把他殺掉吧!」
「……才不要啊,殺人很不好的,而且很可怕。」我摸摸胳膊,「你倒沒什麼,我還要坐牢。」
我說著說著吐槽道:「再隨心所欲也要有腦子啊。」
青木露出「我一點兒也不笨」的質疑表情,解釋道:「詩緒里你怎麼會坐牢呢?我們一起逃走不就好了——或者讓他的屍體不被發現。反正那種社會的人類螻蟻,又沒什麼人際關係,沒了就沒了,誰也不會發現。」
我壓根不想辯論,或者表達自己的觀點,直接道:「別說話,不想聽。」
青木閉上嘴,睜著眼睛眼巴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