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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吃你啊。到時候再說吧。」我含糊道。
……人肉對於我來說是真的很難吃下去的啊!
一路上青木都在嗶嗶個不停,我聽得耳朵疼,讓他安靜一點。
於是他縮減了話語密度,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冒出一句感嘆。
「詩緒里,你好聰明!怎麼會那麼聰明!」
「還有詩緒里,我才不會喜歡別人!上次就說了的!不過詩緒里為了保護自己而一直保持懷疑的樣子真可愛啊……好可愛……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肯定不會喜歡別人,那就先等個幾百年證明好了!」
……真的很不習慣以百為單位呢呵呵呵。
「詩緒里!」他面色緋紅,激情澎湃,「詩緒里這種固執走一條路,才不管別人的性格好棒好棒,比那些虛偽的、自認為是的笨蛋好多了!居然沒有選擇欺騙我,好感動……」
我:「…夠了,可以了。」
回到家時,我耳朵里嗡嗡的全是他的聲音,到最後都習慣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直到吃過飯,青木的心情都一直保持著最好的狀態,愉悅地哼著歌。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繼續抱著我吸貓一樣蹭。
我:「……」
我想起什麼,猶豫幾秒。青木看向我,黑眸一片碎光,似乎知道我要說話,像貓似的期待地盯視。
「嗯……就是……」我唔了一聲,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慢吞吞地委婉道,「…你可以幫我想辦法克服吃肉的……」
比如,做菜能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混進一塊?
但我沒說那些方法,因為總覺得說了之後就會疑心每一道菜,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
就像突然有一天醒來,青木笑著說:「你醒了,昨天的飯菜有我的肉的,你已經被改造成功啦!」
到那時候就算我想吐也吐不出來了吧?悄無聲息,完美操作。
青木聞言歪了歪頭,他露出罕見的思索的表情,然後在我躊躇的目光下跑進浴室,過了會兒又跑出來,直接握著刀在自己手臂上比劃,興奮道:「我用了詩緒里常用的沐浴露!是不是很熟悉?這樣就安心了吧?」
「……」
「不要啊!生吃怎麼可能啊!」
你的腦子哪裡去了啊!
事實證明這種事情丟給青木,結果只能是一塌糊塗,他甚至將菜端出來時,喜滋滋告訴我哪塊是他的肉。
我舉著筷子的動作靜止:「……」
「你倒是不要告訴我啊!」
第二次他學乖了沒告訴我。
我看著那單獨一盤的菜,偌大的白色盤裡只有一塊小肉,和其餘滿滿當當的昂貴食物形成鮮明對比。
青木還很期盼地雙手撐著下巴盯著我,唇角的笑意十分少女心。
我再一次:「……」
對此他的解釋是:「萬一詩緒里吃飽了都沒有吃到那塊肉怎麼辦!」
我無語極了:「你覺得,這樣我就無知無覺地能吃了嗎
。」
青木富江,百年千年的時間並沒有對他的腦子產生任何有利影響,他奢侈懶惰慣了,雖然在玩弄人身上覺得有一些聰明在裡面,還有憑藉本能做出的占有欲舉動,但在其他某些方面總覺得腦子不太夠用的樣子……
由此擱置了一段時間。
我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和青木待在一起,他那些瘋狂的追隨者他束縛的很好,不如說他指使得很好……而在他們徹底瘋了之前將危險扼殺——讓他們互相爭鬥,或者讓一個青木死亡。
是夜。
我從校門口走出,往回家的方向走。
路燈亮起,大學周圍的行人很多,我越走人卻越少。
風穿過大街小巷,吹拂皮膚,激起一片冷意,入夜的風和冬天一樣冰冷,讓人忍不住緊了緊衣物擋風。
忽然,路過一處巷口,一隻手從暗處伸出拽住我,將我拉扯進暗巷。
我駭住,背被迫抵在冷硬的牆壁。
來人戴著鴨舌帽,似乎等候多時,雙手按住我,一隻手心裡還握著威懾的刀刃。
我看見他的臉,驚愕住:「谷本晶夫……」
父親那邊的孩子,在我高中時還打電話威脅過讓我退租金的人。
他風餐露宿多日,十分邋遢,眼睛裡布滿睡眠不足精神不濟的血絲,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麼惡事,眼神與往常普通的不良少年已完全不同。
「錢……給我錢!你都上了這麼好的大學!總得有點錢的吧!」他狠狠道。
……
這也太戲劇性了。我想。
原以為我的選擇里最不幸的就是死在青木的瘋狂追隨者手裡,然後被復活。
誰知,居然是來自我自己的危險。
是不管怎麼選擇都是要經歷的家庭不幸。
我不管遭遇什麼,都有在好好生活,為的是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也莫名相信,自己就算死亡也會復活,所以我的人生絕不會就此結束。
這是約定。
谷本晶夫沒控制力道,禁錮住我脖頸的手太使勁,我眼睛不禁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頭一次,內心除了恐懼,也同樣誕生出憤怒不甘。
……
黑雲壓下,陰沉密布天空,黑色幕布沒有一點星光,冷風隨著時間逐漸變得猛烈,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