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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一張單子,要造假很容易,章也能造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顧許請來嚇唬我們的。」周思佳如掩耳盜鈴般自欺欺人道。
「思佳,這應該是真的。」賈清小聲地在周思佳耳邊說了句。
賈清家裡以前是做生意的,後來生意虧損,家裡欠下很多錢,就收到過這樣的傳票,也是有專人送來,她確信這張傳票是真的,但她不理解法院為什麼會直接派人來通知她們,一般情況下,只有對那種可能拒不配合的人才會用這種直接送達傳票的方式。
她和周思佳被法院評估成了這種無賴的人嗎?
周思佳心裡也知道這應該是真的,但她還是倔強地不願意相信,「工作證也可以造假,一個牌子的事情。」
「你可以找時間去我們法院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為首的制服男人好像對周思佳這種表現見怪不怪,最後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年輕人,你好自為之」,就離開了。
那三個男人離開後,周思佳突然鬆手,那一大桶調和油的重量一下子都壓在賈清手上,賈清絲毫沒有預料周思佳會鬆手,毫無預兆就被壓彎了腰,手受到了不該承受的重量。
「思佳,你做什麼?」賈清不滿地問了句,這些天,她一直在遷就和忍耐周思佳,很多時候都快到極限了,但礙於暫時沒有更好的選擇,就一直跟周思佳搭夥過日子,沒想到事情會愈演愈烈。
「我找就勸你收手,不要跟顧許作對,你不聽,現在鬧得我們什麼好處也沒有,快要喝西北風了不說,還要上法庭。」賈清一想到剛剛那三個威嚴十足的男人,心裡就後怕。
誹謗罪好像也挺嚴重的,而且剛剛那個男人說的好像是多次誹謗。
賈清一連埋怨了好幾句,見周思佳都不反駁,話也不說,也不忍心在責怪她了,某種程度上,那些事情都是她和周思佳一起做的,只是周思佳是主要做的那個人,她很多時候都在權衡利弊,沒有出什麼力,但也確實是她沒有好好拉住周思佳,才讓周思佳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思佳,那把那張傳票也給我看看。」
賈清放下那一大桶調和油,朝周思佳伸出手,周思佳仰頭對著夜空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兩隻手三兩下就把那張傳票撕成了碎片。
「思佳!」賈清眼睛瞪得極大,眼球都快要飛出來,「這東西不能亂撕的,我們去法院的時候還要帶上這張傳票。」
「去什麼去?」周思佳將已經變成碎片的傳票隨手一揚,碎片飄在空中,輕飄飄的,像無力的紙蝴蝶緩緩墜落。
賈清還想補救一下,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抓到幾張碎片,更多的碎片被夜風吹走,消失在黑夜。
「哈哈哈。」周思佳看著賈清笑,像瘋了一樣大笑。
賈清心裡各種情緒摻在一起,複雜得不成樣子,她對周思佳的胡作非為感到生氣但又無可奈何,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助紂為虐趕到自責和不恥,也對顧許最終採用這種方式回擊她們感到難過和悲涼。
曾經的好閨蜜,昔日的戀人,下一次重逢要在冷冰冰的法庭了嗎?
周思佳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她突然咳起嗽來,如果不是咳嗽,賈清想像不出她還會繼續笑多久。
雖然心裡有對周思佳無盡的埋怨,但現在她們就是一條繩上拴死了的螞蚱,賈清還是溫柔地拍了拍周思佳的背。
「我們先回到屋子裡,再商量怎麼辦吧,思佳。」
她們一同拎起那桶調和油,回到出租公寓裡。
打開燈,白熾燈的光芒亮得晃人眼,但她們好像還仍舊身處黑暗。
把調和油往地上隨便一扔,在只能供兩人坐的沙發坐下後,周思佳道:「事情還沒完,我們給顧許打個電話。」
不久前還神氣活現拒接三次顧許電話,並且把顧許拉入黑名單的周思佳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她報復心沒有那麼重,事情或許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或許,顧許打那通電話,是想要給她們最後一個悔過的機會的。
「現在打電話給顧許還來得及嗎?」賈清無法再向之前那樣樂觀,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想她們還有希望獲得顧許的理解和原諒,能夠重歸於好。
但這次不能了,冷冰冰的傳票已經由法院的工作人員送到了她們手裡。
她甚至覺得顧許之前打來的電話並不是像周思佳想的那樣,顧許之前已經給過她們太多次機會了,這次大概只是想提前預告一下她們即將面臨的,看一下她們或後悔或抓狂的反應。
賈清只是想,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周思佳,讓周思佳試試也好。
周思佳先把顧許的號碼從黑名單中放出來,然後撥通。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掛斷重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再一次掛斷重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手機可能不在身邊,請您稍後再撥。」
周思佳用力地掛斷,這熟悉景象讓她想起了顧許在生日那天突然消失,拉黑她的往事。
「思佳,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們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思佳無力地說。
「買回來的調和油怎麼辦?還要兌茶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