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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成一團的村民們自動給周露讓出路來,有人打招呼,「周醫生,你來了。」
人群自動散開,周露絲毫不用減速,她腳下生風,長長白白的寬褂子向後飄,瞧著風風火火,又威嚴十足。
周露看到了坐在供看病的村民休息的紅木椅上的周思佳和賈清,只淡淡掃了一眼,看清她們兩人的傷口,一個是在小腿,一個是在小臂,小臂受傷那個傷口淺些,小腿受傷那個傷口深些,流的血也多,擦掉了,也還留下不少血痕。兩個人傷口都是鮮明的狗的兩排牙印。
周思佳和賈清也看到了周露。
起初她們二人都默默在心頭想,一個村醫能厲害到哪裡去。
尤其是在周思佳的認知里,拼命走出大山,又回來的人不是能力不夠就是腦子被門夾了,不然見過了外面的世界多麼繁華,怎麼還願意回來。
但事實出乎她們的意料,這位她們沒怎麼放在心上的村醫身上有一種很沉靜的氣質,她穿著一身洗得乾乾淨淨的白大褂,走路極有氣勢,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專業極有自信,走不出這樣的步子。
她們原是想借見這位村醫的便利,見到顧許,現在這個念頭暫時放下了,她們都不由自主代入自己是自願來看病的患者,期待實力超群的醫生給她們治好傷口,至於其他的,之後另說。
周露並不知道這兩個曾經傷害顧許最深的人在想些什麼,她只是很快進入職業狀態,全神貫注給兩個不怎麼熟悉的患者治病。
清洗傷口,給傷口消毒,周露的動作輕柔,周思佳和賈清期間都沒有吭聲,她們只是定定地看著周露手法嫻熟地做著這一切,最後給她們打破傷風針的時候屈指彈針管的動作極其帥氣,周思佳微眯著眼瞧著,賈清看入迷,心裡對周露的初印象極好,覺得這就是她腦海裏白衣天使該有的樣子。
周露給她們二人都打完破傷風針,道:「傷口我已經給你們處理過了,也打了破傷風針,遺憾的是衛生所里沒有狂犬疫苗,保險起見,你們最好現在下山,去鎮上的醫院,在24小時內完成狂犬疫苗注射。」
賈清充滿感激地看著周露,「謝謝。」
周思佳半眯著眼睛打量周露道:「我記得被狗咬,不一定要打狂犬疫苗,我小時候也沒打過,現在也活得好好的。」
周露重複:「保險起見。」
賈清態度好些,「周醫生,我們不打狂犬疫苗,得狂犬病的風險大嗎?」
周露道:「這個要看咬你們的狗有沒有得瘋狗病。」
賈清道:「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是誰家的狗。」
這時,芹嫂站出來道:「兩位姑娘,不好意思,應該是我家的狗咬了你們,實在對不住,今天一早上我們家的狗都不在家,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染了什麼病,這樣,我給你們找車送你們下山打狂犬疫苗,車費和打針的錢我出,就算是賠償你們,你們看這樣成嗎?」芹嫂微微佝僂著腰,一臉歉疚。
「行,那我們還是去打一下狂犬疫苗。」賈清答應下來,她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性格,這個阿姨已經認錯,也願意承擔責任,她不願意為難人家。
這時,忽然有人冷哼了一聲。
發出聲音的人是周思佳,她垂眸看了眼手臂上經周露處理過的傷口,涼薄地笑了一聲。
「這樣就夠了嗎?至少也要把那兩隻亂咬人的狗給打死吧。」
周思佳小時候也生活在鄉下,之前咬傷她屁.股那隻狗就被主人打死了,這算是個不成文的規定,幫她治好也不能抵消她受的罪,她要狗拿命來償。
「思佳。」賈清小聲喊她,「要不還是算了吧,你之前不是還說想養一隻狗嗎?殺掉會不會太殘忍了?」
周思佳不為所動,趾高氣昂說:「沒得商量,亂咬人的狗就該被亂棍打死。」
周思佳此話一出,滿屋寂靜。
賈清覺得周思佳越來越不像她之前認識的那個周思佳了,現在的周思佳變得有些惡毒。
芹嫂自知理虧,嘆了聲氣,雖然捨不得,但還是答應道:「好吧。等我找到狗,就打死。」
周露這時候開口道:「芹嫂,你家不止兩隻狗,怎麼判斷是哪兩隻咬了人。」
芹嫂撓了撓頭髮,她不過中年,盤起來的頭髮里已經透出不少白絲。
「這是個問題,周醫生你提醒我了。」
芹嫂看向周思佳和賈清,為難地問:「兩位姑娘,你們可還記得那兩隻狗長什麼樣?」
「我不記得了,阿姨。」賈清怕狗,都沒怎麼敢細看。
周思佳笑了一聲,像是魔鬼說話。
「誰記得那兩隻狗長什麼樣,不確定是哪兩隻,就都殺掉好了,雖然咬人的只有兩隻,但其他狗也間接參與了,它們在招待所外圍了我們一個早上。」
「這……這……」芹嫂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說起話來這麼咄咄逼人,一時躊躇,不知說什麼好。
周露道:「這位小姐,你這個要求很不合理。」
周思佳罵道:「你不就是個村醫,在這裡多管什麼閒事?」
「顧許也是藏在你家裡吧?」
「那個光頭是不是也跟你們串通了,說好了今天早上帶我們去找顧許,結果放了我們鴿子。」
「那些狗說不定就是你們和那個賊眉鼠眼的光頭暗中謀劃引去咬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