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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張叔,你先上車。」周露笑著寬慰了一句。
在場眾人看她臉色蒼白,都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尤其是顧許,眼睛已經通紅,急得眼角流下兩行眼淚。
「還說沒事,你的臉……都沒有血色了。」顧許抽噎著說。
周露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給她擦眼淚,看到指腹有血,就用指背給她擦了擦,「許許,我真的沒事,不疼。」
顧許眼淚流得更大顆了,焦急地說:「你別說話了,不是說要處理傷口嗎?車上有繃帶之類的嗎?」
「有,後車廂有個備用醫藥箱。」
顧許想起來了,之前剛認識的時候,周露還從裡面拿出個消食片這種東西給她,她趕緊跑到車後方,打開後車廂,將醫藥箱抱了出來。
張荷也帶著阿毛下車了,阿毛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也很自責,好像覺得自己是個災星,爸爸媽媽都離開了,現在對他好的周醫生也受了傷。
「阿毛,這事跟你沒關係,不用在意。」周露道。
張荷摸了摸阿毛的頭,「周醫生說得對,是壞人的錯,你什麼也沒做錯,不用多想。」
顧許抱著醫藥箱過來,著急忙慌地把蓋子打開後,問還有什麼能幫上周露的。
兩人就坐在路旁,顧許照著周露的口頭指示幫她消毒,然後小心翼翼地纏上繃帶,最後打個結。
周露看顧許一直神情緊繃,出聲調侃道:「還好是在桃源村,這條路少有人走,不然我們現在已經造成交通擁堵了。」
顧許幫周露把繃帶打好結才鬆一口氣,沒有理會周露剛剛故作輕鬆的調侃,而是問:「周醫生,你真的不痛嗎?」
周露知道顧許不信,嘆了口氣道:「還是有一點疼的,畢竟挨了一刀。」
顧許小臉一皺,好像下一秒又要流下淚來,周露用左手攬住她,「只是一點疼。」
「好危險,周醫生,你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好。」周露認真地點了點頭。
「劉婷,我現在不方便開車了,接下來的路麻煩你開車。」周露看向劉婷。
「沒問題,周醫生,你和許許姐坐後面吧,開車的事交給我。」
位置變換,劉婷和張荷坐在了前面,顧許和周露坐在了後面,原來阿毛是坐在劉婷和張荷中間的,但是顧許想挨著周露,就顧許坐中間了,阿毛安安靜靜坐在左邊后座靠車門的地方。
顧許落座時發現了阿毛沒吃完的蛋糕,遞給阿毛,讓他放心吃,說以後還會再做的,阿毛說早上吃得很飽,吃不下了,晚點再吃。
顧許又問他生日是什麼時候,阿毛說八月十五,中秋節。
顧許驚了,竟然是中秋節。
「阿毛,等你今年過生日,姐姐送你一個完整的蛋糕。」
阿毛露出有些慌張的神情,像一隻突然被打擾的小鹿。
「顧許姐姐,不用這麼麻煩的,我一般不過生日。」
「不麻煩,我會記住你的生日的。」
阿毛這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他瘦瘦小小的身子坐在車窗邊,儘可能把大的空間留給周醫生和顧許姐姐。
靠著車窗看外面的風景,這是他第一次下山,他有些期待看到山下的風景,也期待顧許姐姐說等他生日是要送給他的蛋糕。
顧許關心完阿毛,然後全身心關注周露,見周露拿那張平日裡健康紅潤,但此刻因受傷而蒼白的臉溫柔地看著她。
將視線從周露臉上移開,她想去看周露手上的右手,但擋住了,周露的右手靠著車門,也有意藏著不讓她看。
「周醫生,你的手還好嗎?」
「還好。」
「等到了山下,去醫院看一下吧,那把刀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感覺不太衛生。」
「嗯,那把刀好像有點生鏽,需要去打一下破傷風。」
「周醫生,你什麼血型?」
「AB型,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也是AB型,可以給你輸血。」
周露笑了笑,「還沒到要輸血的地步,真的沒那麼嚴重,放心吧,許許。」
顧許抿唇看著周露,她沒法立刻放心,除非周露的手立刻變好。
「周醫生,其實我報了警。」張荷忽然轉過身來,「需要撤銷報案嗎?」
「撤銷吧。」周露絲毫沒有猶豫。
「周醫生,我不明白。」張荷道。
正在開車的劉婷也附和了一句不明白。
顧許道:「周醫生,我也不明白,他們都害得你受傷了,為什麼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不是放過他們,是讓他們適可而止,其實他們今天並不是真的想傷人,只是情緒過激了,沒控制住,如果這次再把他們也送進派出所,那接下來的矛盾就真的源源不斷了,甚至有可能升級為兩個村子之間的爭鬥,這點傷還在我承受範圍內,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未嘗不可。」
「我還是氣不過。」顧許覺得心裡不平衡,她是那種受了委屈就要找回來的人,至少也要找回七八分,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周露剛剛那番話說得有道理,真的繼續這樣下去,矛盾只能升級,就像她們通過法律手段制裁了那四個青年男人,他們的父親又過來找事,如果繼續下去,來的可能還會有他們父親的兄弟,其他親戚,源源不斷,真的有可能擴大到整個村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