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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母異父的姐妹, 自出生開始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難言的心酸滋味湧上心頭, 江宛抿唇,眼神牢牢地望著姜辭,似乎要把這個人的樣貌深深刻進腦海。
繞過花園,拐了數不清的轉角,又登上了好幾層的台階,江宛在快要暈頭轉向的時候來到了一扇紅木大門前。
管家恭敬地敲了敲門,在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冷淡的「進來」後才慢慢推開了大門,侍立一邊。
江宛手心出汗,有些不知所措,母親的印象從未停留在她的腦海。
她滾滾喉嚨,鼓起十足的勇氣走了進去,紅木門在她身後關閉。
書房很大,江宛入眼是一整面牆似的巨大書架,除了一些文件資料外,大半部分位置都擺著勳章獎盃和一些照片。
江宛從一溜照片上划過,很多家庭照,記錄著這個完滿家庭生活點點滴滴。
望著相片中笑得開心的三口之家,諷刺地想著。
這般完滿的家庭卻有一個污點。
講不清到底是一時的意亂情迷還是心頭蓄積已久的壓力爆發。
姜晴選擇了出軌偷情,卻因為瀕臨發熱期,避孕藥失效而意外有了個孩子。
江宛是姜晴出軌的證據,她就是那個污點。
在巨大的書架後邊,一個模樣端莊艷麗的女人坐在咖色流線設計的辦公桌前。
頭髮盤地很高,露出偏灰的漂亮眼眸,皮膚透著淡淡的柔光,除了眼尾處笑起來的一點皺紋,幾乎看不出半點老態。
格子襯衫前是時新的女士領結,黑色的流蘇長裙曳至光潔的地面。
姜晴輕點著高跟鞋的後跟,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埋頭於面前堆積成小山樣的文件。
許久沒有動靜,姜晴驀地抬起頭來,看見了江宛。
她頓了頓,牙齒從前往後在唇上擦過,泄露出主人此刻有些焦躁的心。
「你就是江宛?」疏離冷漠的語氣讓江宛心中的怯懦抬起了頭。
她點了點頭,巴望著姜晴能多問點什麼,可對方卻絲毫沒有「敘舊」的意思,直奔了主題。
「你想要什麼?錢?」
江宛冷哼出聲,「面對你的親生的女兒,你就沒別的話想說?」
「我可以幫你和你父親償還所有的債務,還會另外給你們一百萬的醫療費,我希望你們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江宛心寒的徹底,望向姜晴的眼神中帶了濃烈的恨意。
姜晴不為所動。
「江宛,我當初沒選擇打掉孩子,已經是對你足夠的仁慈了。」
仁慈?仁慈就是把剛出生的我拋給了院,從此之後不管不問,時隔十七年的相見連句道歉的話都不吝說。
「從前現在以後,我只會有姜辭一個女兒。」
或許是在這時,陰暗仇恨的想法在江宛的心中生了根。
只交談了短短的十分鐘,姜晴再次埋頭辦公。
而江宛拿著手中薄薄的一張支票,像只狼狽的落水狗似的從姜家倉皇而出。
她償還了欠下的所有債務,還帶患病的父親住進了最好的醫院。
長期被酒精麻痹,精神略瘋癲的男人躺在舒適的單人間裡,沖江宛洋洋得意地笑著,「我就知道你有用,不枉費我養你到這麼大。」
江宛木著臉,不理會他大談特談與富家千金的露水情緣。
她打聽到了姜辭就讀的學校班級,悄悄寄出了一封信。
明明都是母親的孩子,差別和待遇卻天差地別。
相比起對薑母的怨恨,她發現自己對姜辭的嫉妒更甚。
一個完整的家庭,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母,優越的物質條件。
如果沒有姜辭,自己是不是就擁有了這一切?
沒有姜辭,她就成了姜晴唯一的孩子,私生子的身份又如何,她還是姜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那些她不曾擁有的一切都屬於她。
是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搶走了我本應該有的母親。
所以,江宛使用了把所有真相都告訴姜辭的方法,來達到報復的目的。
憑什麼你能活在什麼都不知道的象牙塔里。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你看起來恩愛如初的父母全是假象,待你溫柔的母親還有另外一副放蕩不堪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要讓你知道,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前面的十七年過著怎樣的生活。
回信來的很快,江宛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攔住了。
對方眉目英氣張揚,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窩,波浪式的大卷長發垂至腰間,雙手抱胸鄙夷地看著江宛,「你就是江宛?」
她渾身散發的頂A氣場,讓江宛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皺眉,「你是?」
女生甩了甩頭髮,將一封信丟進她的懷裡,「姜辭給你的回信,我就是來跑個腿。」
說完,不等江宛說什麼,扭頭就走。
姜辭的回信沒有江宛預想當中的難以相信或崩潰對峙,而是以同樣的口吻回懟,言稱江宛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敢拿這件事來要挾她母親,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當時的江宛不以為意,覺得這只是姜辭的虛張聲勢。
可第二天,她父親的藥就停了,接連後面要做的手術也被一拖再拖。
江宛想再找姜晴,卻被死死攔在了外面,沒能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