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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無妨……皇甫兄,隔壁院內是……?」
「怎麼了?」皇甫卓順著他目光看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奇怪道:「隔壁院子是此次專為招待名劍大會來客騰出的住所——說來你原本也該住那。」
「呵呵……」夏侯瑾軒瞧見對方揚起的眉毛,乾笑兩聲道:「皇甫兄並未生瑾軒的氣,是吧?」
「若凡事都與你斤斤計較,那要如何與你相處。」皇甫卓拿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沒法,搖了搖頭,又不放心地問道:「你真無事?方才你氣息不穩,可是這幾日有水土不服?」
夏侯瑾軒忙說無事,又東拉西扯了幾句白日裡在揚州遊玩的所見所聞,才總算勉強應付過去。
「走啦走啦,我若是餓死了,皇甫兄你可要對我負責。」
「夏侯瑾軒,你能不能偶爾有點習武之人的出息!」
二人這般拉拉扯扯地離去前,夏侯瑾軒似是不經意地側頭掃了一眼鄰院。此時已到晚膳之時,院內走動的人影也多了起來。只不過其中再無方才見到的那一抹紫衣身影。
「所謂武者,盡美也,未盡善也,皇甫兄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煞風景啦——」
紅衣少年依舊雲淡風輕地笑著,手上卻不動聲色地扣緊了藏在寬大衣袖之下的那支閃著熒熒碧光的墨筆。
*
名劍大會如期舉行。
那幾日皇甫卓終於能清閒下來。他本就對比武喜愛得很,縱使不能親自上場,在擂台旁邊打打轉,看看同門師兄弟一展身手也是痛快的。
但夏侯瑾軒卻是興趣缺缺,只把自個兒關在屋裡寫起了毛筆字。
「皇甫兄你先去看吧。」他說著,用筆桿敲敲腦袋,「我得把後頭這幾句琢磨出來才行。」
皇甫卓對他腦子裡那些酸溜溜的句子一向敬謝不敏,但遇到過的萬花大多都如此神神叨叨,他也見怪不怪,便先一步離開了。
到了擂台旁邊的時候人已經挺多。皇甫卓掃視一圈人群,多是生面孔,單從臉上也分辯不出浩氣惡人。
罷了,只要不鬧事,還是少生些旁枝末節的好。
想到這皇甫卓隱約聽見有人喚他名字,抬頭便見一個藏劍弟子在不遠處朝他用力揮手。
「皇甫師兄,快來這邊!」
喚他的人名叫葉歸,是個正宗的背著把拉風重劍,且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藏劍。
「多日不見你,還以為你想不起回莊這碼事了。」皇甫卓利落地在人群里幾個穿梭後站到了葉歸身邊。後者嘴裡叼著個草葉,一副玩世不恭模樣。
「師兄別把我說得那麼不務正業。」葉歸笑嘻嘻說,「我這些天來也沒走遠,在揚州打發日子罷了。」
「揚州有什麼好待的。」
「欸,師兄此言差矣。」葉歸說著吐掉嘴裡草葉,眯起眼來,「比方說我遇著個可好玩的軍爺……」
這句還沒說完,周圍人卻忽然騷動起來。兩人忙收住話頭朝台上看去。
「這兩人是……純陽和明教吧。」葉歸打量一圈說。
皇甫卓點點頭,微微挑起眉來——那純陽弟子明顯毫無仙骨之姿,形容猥瑣,此時正對面前那一身紫衣的明教弟子出言不遜,言語之惡毒不堪引得台下眾人也噓聲四起。
「姜承,你少狗眼看人低,老子早就看不慣你那趨炎附勢的嘴臉了!今天我蕭長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本事!」那純陽弟子惡狠狠說著,又忽地壓低了聲音——此種傳音之術只有兩人之間可以使用,旁人縱是功力再深厚,也是聽不見的。
「唉,每年都要出這麼幾個敗類,真是掃興。」葉歸大搖其頭。
皇甫卓並沒接話。他的目光定在那名喚姜承的明教弟子身上——雖然被人以這般惡劣的言語相激,然而他的臉上卻始終波瀾不驚,反倒是不動聲色地拱手一禮,聲音沉穩而擲地有聲:「請多指教。」
看來確是個剛毅不屈之人。皇甫卓想著,專注看起比斗來。
幾招過後他已明顯看出勝負。姜承下盤比對方穩得多,出手時機也快而准,而對方功力顯然與他並不在一個層次,幾個回合下來已經顯出頹勢。最終姜承以一招淨世破魔擊漂亮地放倒了蕭長風。
台下頓時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歡呼。葉歸更是誇張地拍起手來,口中大聲叫好。
「哎皇甫師兄,你也給點反應嘛,小人得誅這種大快人心之事該喝個彩啊。」
「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差不多給我收斂點,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成何體統。」皇甫卓說著,眉頭卻也微微舒展開來——台上姜承即使勝出也並無任何喜悅之色,只是抱拳說了一句承讓,便轉身欲走下擂台。
此等英雄豪傑,甚是值得與其相交。皇甫卓想著,一時間竟沒注意到那已經敗下陣來的純陽弟子忽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手上猛地飛出一排暗器,直衝姜承後背而去!
「不好!」
「那人偷襲!」
台下已經有人驚呼出聲。皇甫卓平日裡雖是反應極快,但此時由於方才分神,也慢了一拍。
「小心!」
幾乎是在皇甫卓脫口而出這兩字的同時,姜承身側驀地亮起一片碧光,隨後蕭長風打來的暗器便盡數被擋落在地。
姜承本也早已做出反應,此刻手上招式還未出,危機卻已被化解,他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