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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感激我要幫我刷縫針,也不必用此等方式啊。」
皇甫卓回過神來,就見自己頭頂上盤旋著一隻精巧的機甲木鳥,此刻已是鬆開了自己的衣袖,正穩穩落在夏侯瑾軒肩頭。
而對方見他無事,也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皇甫卓第一次見他這般毫無算計也沒什麼心機的笑,看著看著,竟是不由得呆住了。
夏侯瑾軒看他直愣愣盯著自己的臉,微微眯起了眼。
「皇甫兄要是想跳這崖,不妨來年七夕再來萬花谷,屆時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皇甫卓頓時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腦子被人打了一拳,「胡鬧!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個嘛。」夏侯瑾軒轉著手中墨筆,笑得意味深長。
「等到時候皇甫兄自然就知曉咯。」
「秀水靈山隱劍蹤,不問江湖鑄青鋒。」進了山莊大門,夏侯瑾軒便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起來,「不愧是藏劍山莊,早就聽說此地風景秀美,人傑地靈,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夏侯瑾軒,你到底是來遊山玩水的還是來參加名劍大會的?」
夏侯瑾軒一臉無辜:「有區別嗎?」
「……」
「哈,皇甫兄莫氣。」眼看對方的臉色有如要直接就地插旗,夏侯瑾軒忙露出幾分討好笑容來,「實際上我此次前來,確是奉我萬花谷主東方宇軒之命特來拜會。」
「原來是東方谷主。」皇甫卓聽他總算是有正事在身,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一拱手道:「多謝貴谷主一番美意。」
「誒誒,不必謝我。」夏侯瑾軒擺擺手,「那個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老頭子的話你們不用太放在心上。」
「……」皇甫卓覺得自己的眼角在抽搐,「……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老頭子?」
「是啊。」夏侯瑾軒渾然不覺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聳了聳肩道,「天天待在萬花谷沒事幹就看姑娘跳舞,前一陣子更是大老遠的去了南詔那邊看漂亮的苗疆女子。唉,說實話,其實我們萬花弟子真心不想管他的。」
「……」
皇甫卓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人生中從未像此刻般在一瞬間裡接受過這麼巨大的信息量,。
夏侯瑾軒倒仿佛是習慣了,一邊神情自若地在別家門派弟子前肆意幻滅自家谷主形象,一面變戲法似的掏出幾把皇竹草來餵給一邊無精打采的素月。
「看它疲憊的樣子,想必這幾日來,皇甫兄必是忙得腳不沾地了。」夏侯瑾軒撫摸著素月柔軟的鬃毛,後者也極其親昵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
皇甫卓心想不愧是夏侯瑾軒,連攻略馬都能做得如此熟練手到擒來。
「無妨。」他略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過一些瑣事罷了。你既奉萬花谷主之命前來,我便先帶你去見過二莊主罷。」
「二莊主?」夏侯瑾軒好奇道,「葉大莊主他……」
「莊主在南詔所受之傷還未完全恢復,仍在天澤樓內閉門調養。」皇甫卓說著,臉色卻是柔和不少——看來葉英平安回莊,各藏劍弟子心裡自然都是歡喜的。
「那便有勞皇甫兄了。」夏侯瑾軒笑道,隨後便同皇甫卓一道邁步上前。迎面吹來清爽微風,空氣里隱隱夾帶落花幽香。
紅衣少年抬起頭來,幾點細碎冰雪落在他的臉上,化開一抹微涼。
於是藏劍山莊二莊主葉暉便帶著親切和藹如春風一般溫暖的笑容接待了這位從萬花谷前來的貴客。皇甫卓站在一邊聽著夏侯瑾軒面不改色說著長篇大論的客套話,費了好大力氣才能勉強忍住拔劍的衝動。
等到兩個人終於進行到告辭的階段,皇甫卓幾乎是用玉泉魚躍的速度先一步衝出了樓外樓。
「哎,皇甫兄,你為主我為客,哪有丟下客人自己先走的道理啊。」
夏侯瑾軒的聲音慢了一拍便從身後傳來,皇甫卓磨了下牙,轉身亢啷一聲利落地拔出費隱劍。
「好啊,那我們就先比過一場。」
「皇甫兄你怎可如此不解風情。」夏侯瑾軒大搖其頭,「眼下恰逢此番美景,又有友人到訪,雙喜臨門,當浮一大白來賀才是啊。」
「哼,今日便不與你計較。」皇甫卓也不是真正有心為難夏侯瑾軒,只是但凡兩人碰面似乎就必須要來上這麼一出,幾次下來竟也就習慣了,「我帶你去客房。」
「等等。」夏侯瑾軒道,眼中浮起笑意來,極像是老早就盤算了好了什麼似的,「皇甫兄你該是住在莊內吧。」
皇甫卓心中頓時升起不好預感來:「……是又如何?」
夏侯瑾軒笑意登時更盛。
「那便不用麻煩了,想來近幾日客人頗多,瑾軒也無所謂住處好壞,皇甫兄定是不會介意吧。」
皇甫卓把這話從頭到尾翻來覆去消化了十幾遍才終於吼出聲來。
「夏侯瑾軒!」
「皇甫兄不必如此大聲,大家都看著我們呢。」
「你……我從前以為你只是無恥,今日才知你更加無恥!」
「皇甫兄怎可如此說,我二人多日不見,難道不想與瑾軒同榻而眠抵足暢談麼?」
「油嘴滑舌小人嘴臉,看劍吧!」
「皇甫兄你別激動啊,我知道你對我思念成災,可否換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