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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
「送你咯。」夏侯瑾軒眨眨眼,「改天再你來萬花谷,我帶你去花海,看我們那裡的繁花夕照。」
「我在你那邊養傷時早就看過……」
「那可不一樣。」夏侯瑾軒搖搖手指,唇角微微勾起,「說好了。」
皇甫卓忽地覺得有些不能直視對方的笑容,匆忙轉過臉去。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不要回來太晚。」
言罷便飛快轉身離開了。夏侯瑾軒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笑意也慢慢淡下來。
「你聽不到蕭長風想說什麼……是因為他不能講出來,你也不需要知道。」
他低聲說,略出神地凝視著天邊西沉的落日。霞光靜美,照水臨花。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名劍大會舉行到中途,卻是真的出了事。
並非皇甫卓所擔心的浩氣惡人之爭,而是莊內陸陸續續有人失蹤,其中有前來參加比武的人,也有藏劍莊內弟子。
此事不僅讓二莊主葉暉深覺蹊蹺,甚至連閉關的葉英也一併驚動。
「此事須得派人搜查。」
天澤樓內,數名藏劍弟子皆被召集而來。葉英立於階上,雖是功力還未全然恢復,然身為藏劍之主,周身肅斂威嚴之氣仍如往常。
「皇甫卓請命。」
白衣青年朗然出聲,隨後一撩衣擺跪道:「弟子願前去搜尋失蹤之人。」
葉英微微側過頭去。雖然目不能視物,但顯然對說話之人已瞭然於心。
「皇甫卓,我知你心情迫切,但這其中十分蹊蹺,若貿然行動,恐怕不僅無法救得失蹤的人,連派出尋找之人也會有危險。」
「這……」
葉暉在一旁緊緊皺起眉來:「要是能有些線索……」
「線索自然是有的。」
這溫潤如玉聲音傳來,眾藏劍弟子皆是一怔。葉英臉上也現出些微驚訝神色。
而最驚訝的那個,顯然是正向葉英請命的皇甫卓。
「夏侯瑾軒?!」
你到底是怎麼溜進來的啊。皇甫卓內心波濤洶湧,但礙於大莊主二莊主都在場不好發作,只得生生忍下。
此時葉英開口道:「這位是?」
「在下萬花弟子,夏侯瑾軒。」
紅衣少年坦然地拱手行禮自報家門。
話音剛落,藏劍兩位莊主都似是一怔。葉暉不由得出聲道:「夏侯瑾軒?你可是……」
「二弟。」
未料葉英阻了他的話,唇邊勾起清淺笑意來。
「那位大將軍屬下的家事,我們就不必插手了。」
這話說得聲音極低,除了葉暉在場無一人聽見。藏劍二莊主見自家大哥並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計較,便也不再追問。
「夏侯公子方才說,此事有線索可尋?」
「正是。」夏侯瑾軒清聲說,「我前幾日便來到藏劍此處,由於風景極好,便四處遊玩了些地方,途徑九溪十八澗時,竟見瑞雪飄飛奇景。眼下也不是落雪時節,我當時覺得奇怪,也沒有一探究竟。如今想來,若是有精怪作祟,或與這失蹤之事有關。」
「……如此。」葉英沉吟片刻道,「夏侯公子所言不無道理,雖無法斷言確有關聯,但如今也只有先行一探。」
皇甫卓正要出聲,卻忽然見夏侯瑾軒飛快地丟了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給他,頓覺不妙。
「那,夏侯瑾軒斗膽請求貴莊主,可否讓我同行?」
哦蒼天。
皇甫卓不禁扶額。就知道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會說出什麼讓他省心的話來!
但好在莊主應該不會任他這般胡鬧吧。這麼想著,皇甫卓充滿期望地抬起頭來,卻聽得葉英說:「既然夏侯公子有此心,葉某也不好回絕。聽聞你與皇甫卓乃是私交好友,此回便與他同去吧。」
誰和他是私交好友啊!莊主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啊!
皇甫卓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卻仍得做出恭敬樣子,俯身回道:「弟子謹遵莊主之命!」
葉英頷首:「多加小心。」
隨後又清點了些功力不錯的藏劍弟子,待次日凌晨與皇甫卓一道出發。白衣青年見夏侯瑾軒站在一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登時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這傢伙不少錢。
「我說你,這可不是去玩,你到底都在想什麼!」
晚上一回屋,皇甫卓就衝著夏侯瑾軒吼了起來。
「皇甫兄莫激動。」夏侯瑾軒知他白天裡忍著沒沖自己爆發已經很不錯了,忙笑道:「我也不是不知輕重,況且身為萬花弟子,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再說我也會些術法,肯定能幫上忙,萬一真是精怪作祟,普通招式不起作用呢。」
他這一番話頭頭是道地講下來,皇甫卓也被說得沒了脾氣,只得道:「好吧,但我可要事先說好,不許給我添麻煩!」
「是是。」
「要是扯我後腿,我可不管你死活!」
「當然當然。」夏侯瑾軒心說萬花的春泥從來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況且我們不同陣營,到時進戰鬥了你想要我還給不了你呢。
而且——
夏侯瑾軒促狹地眯起眼來。
他才不相信到時這隻嘴硬心軟的小黃雞會丟下自己不管。
「皇甫兄。」
「又什麼事?」皇甫卓心說我現在都怕了這傢伙說話,指不定一開口就又蹦出一個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