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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那孩子一點時間吧?」愛麗絲笑著對上埴之冢光邦沉鬱危險的眼神,「真是可怕的眼神呢,難怪能接受作為殺手的鏡花醬——埴之冢家的繼承人。」
埴之冢光邦看向泉鏡花離開的方向,靜默半晌,才低低道,「我知道了。」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承受能力太低、知道的太少、心不夠狠、實力不夠強大,是無法支撐起一個大家族的,埴之冢光邦喜歡可愛的事物、喜歡甜食,像是個孩子一樣喜歡撒嬌,但這不代表著他的內心年齡和認知一直都是如外表這樣稚嫩。
弟弟還太稚嫩、孩子氣,實力也不夠震懾外人,所以埴之冢光邦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他一直都很明確。
「鏡花醬過得開心嗎?」埴之冢光邦突然說道。
「她在家裡一直都是我們的寶貝哦。」愛麗絲笑道,「我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也不會讓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那就好。」埴之冢光邦露出燦爛的笑容,「你沒有說謊呢!」
愛麗絲神色淡淡地收回手,「一直都在聽我的心跳和脈搏嗎?」
「真是奇怪呢,大姐姐的心跳,太過平穩了,所以我不是從那個方面來判斷的。」埴之冢光邦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純善,「畢竟能夠控制自己的心跳的人毫無疑問就不能相信其心跳頻率的真實性了。」
對於埴之冢光邦的話,愛麗絲只是微微一笑,「我算是特例。」在控制自己的情緒與心跳方面,組織里可沒有人比太宰治厲害。
「該怎麼稱呼大姐姐呢?」埴之冢光邦眨了眨眼。
「我的名字是『愛麗絲』,我不介意你用自己覺得順口和喜歡的方式來稱呼我。」愛麗絲答,「該回派對去了,作為Host部的一大成員,你離開這麼久可不太好。」
「我知道了!」
在櫻蘭高校的派對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落下帷幕,夜色愈來越濃,城市的燈火也隨著人類的疲乏漸漸暗淡,津島冬月反而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了自己根本不想要看見的木質房梁,她猛地坐起來,感覺到自己頭疼欲裂,恐懼讓她顧不得太多,當即環顧四周。
津島冬月環顧四周,她辨認出這裡就是津島主宅,就是屬於她的房間,這個不爭的事實讓她脊背一涼,房間內一片漆黑,月光通過推拉門那層薄薄的白色將漆黑的房間稍稍照亮了一些。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櫻蘭高校嗎?她不是應該緊跟在西園寺和音身邊嗎?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恍惚間看見了二哥津島明悟的身影,明明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人,明明他們才是一家人,卻不和她站在一邊,居然讓她對那些一直對她卑躬屈膝的平民道歉,讓她在同學老師面前顏面盡失,真是死了活該。
但津島冬月卻在看見那個善良得愚蠢的二哥的身影那一刻感到了安心,就好像這個人沒死的話,她自己身上的罪孽減少了一些,而同時家裡也不會找其他人當試藥人,她能夠繼續若無其事的做自己的津島大小姐。
那種畫面簡直是太美好了,可是現在津島冬月才想起自己是親眼看著津島明悟的屍體被送進焚燒爐,親眼看著那個男人呈現出來的骨灰因為常年試藥變成了何等詭異的顏色,也看著那些大塊的沒有被燒成灰的骨頭是如何被一下一下敲成小碎塊的。
是的,那個男人已經是死透了!
那麼她為什麼還會看見那個人的身影?!
她為什麼還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就跟著了魔一樣——
結果就是她回到了這個津島主宅,這個怪事頻發、每天晚上都在鬧鬼的主宅成為了一座華麗的囚牢,將整個津島主宅里的人都折磨得精神衰弱,但卻沒有人能夠逃出去。
津島冬月通過犧牲了家僕作為微不足道的代價,找到了時機和出口成功逃離了津島主宅。
讓她成功逃出去的出口有著一段被津島家視為禁忌之言的過去,那是一扇窄小的不算大的窗戶,曾經有個叫做『津島修治』的男孩就是從這裡逃出了津島主宅。
津島冬月找到那扇窗戶的時候正值黃昏,明明早已被津島家人用木板和水泥糊上,但不知何時,它像是被倒轉了時間,回到最初的面貌。
在爬出那扇窗戶,通過那常年未經打理、雜草叢生的曲徑幽道成功逃出津島主宅的那一刻,津島冬月發現那本該日復一日看慣了的黃昏之景竟是那樣的絢爛美好。
而那個男孩也是她未曾蒙面的哥哥,她對『津島修治』沒有任何了解,只知道津島明悟之所以為淪落到那種下場就是幫助了那個男孩逃離津島家。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津島主宅其他地方都像是被無形的壁障所包裹著,連一隻螞蟻都進出不得,唯獨那扇窗戶卻能夠供人逃出去,毫無疑問,那是唯一的生之路口。
曾經風格古典的津島主宅即便在夜晚也是處處美景,但如今津島主宅的夜晚是津島冬月根本不想要踏足的進去,她甚至連起身將自己房間的燈光點亮都不敢就像是個擺好了動作後就一動不動的人偶。
但只要天一亮,津島冬月就會立刻跑去找那扇窗戶,再次逃出去。
津島冬月聽到開始有格外清脆的木屐聲向著這邊越來越近,伴隨著十分沉重的拖拽聲,像是什麼沉重的麻袋被拖在地上發出的窸窣聲,讓她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