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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著說捨不得她,捨不得閉上眼,因為閉上眼就意味著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他恨不得自己才是被留下的那一個。
責任感太過強的降谷零責怪著他自己為何要丟下自己的姐姐,他們自從相認就沒有真正的分離過,而直到最後一刻,他斷斷續續說著對不起,說著……別哭。
綾辻行人冷嘲熱諷說他都這麼大了,還捨不得放開姐姐獨自離家。
是誰被眼淚朦朧了視野,像是隔著毛玻璃一樣看不清世界,眼淚都將皮膚灼傷,哽咽得連勸慰逝者安息的話語都難以吐露。
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對不起丟下你先走一步。
如果能夠再見面那就好了,哪怕他們面對面卻不相識。
——被留下那一個總是最難熬的。
在座的23人都太明白那種感覺,但他們也明白自己應該習慣那種事,那些人已經留給了他們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他們的結局並無什麼遺憾,很圓滿,圓滿到反而在結束的時候忍不住不舍,止不住為之哭泣。
為美好和圓滿哭泣,並無不可。
「我沒有可什麼遺憾。」愛麗絲Coser動作嫻熟的單手打開了罐裝咖啡,喝了一口,「不過我大概不會再去看名柯這部番了,裡面的赤井秀一哪裡有我家秀一可愛。」
【晚安,愛麗絲姐。】
【……晚安,秀一,你會做個好夢的。】
【有愛麗絲姐這句話,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沒有人否認愛麗絲Coser的話語。
是的,他們都沒什麼可遺憾的。
一段故事結束了,而他們沒有終點的旅途才剛剛開始。
銘記,放下,整裝待發。
第126章
刺目斑駁的樹影下,熱浪撲面,蟬鳴不絕,街道上人來人往,偶爾一陣風颳過來的都是惱人的熱。
安室透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坐在長椅上,懷裡抱著一束燦然的向日葵,而在此之前,他應當是在去波洛咖啡廳的路上才對,現代的城市總有許多雷同點——街道、高樓、行人。
可是安室透知道這裡不是東京。
熱風中夾雜著海的鹹濕,讓安室透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浸透了海水,然後站在烈日下被蒸發,汗水都沾滿海鹽,讓他很不舒服。
好奇怪。
安室透揪起自己的衣領抖了抖,寬鬆的白色T恤都有種濕噠噠的錯覺,這件白色T恤上印著一隻可愛的金漸層貓貓,圓頭圓腦地看起來非常可愛,他轉頭觀察周圍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耳朵上戴著一對金屬耳墜,那不是他會選擇佩戴的飾品。
冰涼的罐裝飲料突然貼到了他的臉上,安室透抖了個激靈,轉頭便看見一位神色冷淡的金髮紅眸女子,她的真實年齡一定比看上去要大許多,因為閱歷是能夠從眼睛中看出來的。
請問你……
「為什麼不進旁邊的店裡等我。」女子皺著眉,將手裡的草帽蓋在他頭上。
「我擔心姐姐不能第一眼看見我。」安室透聽見自己這麼說。
「50歲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女子皺著眉拿出濕巾給他擦臉,她的語氣可以用嫌棄和諷刺來形容,但動作卻溫柔極了,「讓人家諸伏看見了,他可要笑你。」
「Hiro才不會笑我。」他十分自然地低下頭。
諸伏?Hiro……?
安室透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來到了另一世界,平行世界論他略有耳聞,也算是知道的,但不知為何,那過分刺眼的陽光、在高溫下肉眼可見的扭曲的氣流、燦爛明艷的向日葵,讓他恍惚間覺得這就是一場過分真實的夢境。
除了平行世界論,他暫時想不出什麼別的原因來解釋這一場過分真實詳細的夢境,即便是忙到產生幻覺,也不至於如此的周細,也不會出現他根本未曾見過、知曉的人物。
「臉都有些燙了,先去店裡坐一會兒降降溫,別讓爸媽看見你這副樣子。」他的姐姐色厲內荏地說著,牽住他往附近的咖啡廳走去。
爸媽……?他們的目的地究竟是何處?
心中的種種問題,安室透想不明白,他以第一視角開始體驗這個世界的自己的生活。
50歲了啊,他活到50歲了嗎?
那麼姐姐的年齡恐怕是比他更大吧?看起來真年輕,她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紅玫瑰,嬌艷欲滴、明艷動人,要讓人猜的話,頂了天也只能往30歲上蒙。
休息好了,姐姐便帶著他走,路上遇到了諸伏景光,他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大概是經常笑,笑紋很明顯,顯得他越發慈愛和溫柔,他過得真的很好。
諸伏景光和穿著白襯衫的娃娃臉男人並肩走著,二人迎面走來時笑著和他們道了個好,娃娃臉的男人還對著姐姐問了一下要不要來他們偵探社吃個飯,姐姐拒絕了,大概聊了兩三句就走件而過,沒有任何停留,就好像是時常碰面後習以為常的舉動。
安室透慶幸不需要自己來說話和行動,否則他一定是寸步難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哭了?」感官極其敏銳的姐姐皺眉道。
「誒?」他愣住,低頭擦了擦眼淚,似乎也很困惑,「難道是陽光太刺眼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很難過。
姐姐很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摘下她那茶色鏡片的眼鏡給他戴上,「別讓外人見了你這副樣子,你已經接替了安吾的位置,哭紅了眼睛的警視總監像樣嗎?難道是工作太多休息不足導致的?回頭找晶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