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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甜如蜜糖的笑容就如最毒的毒藥,瞬間麻痹人的神經並緩緩深入骨髓,讓他再也升不起反抗的意圖來。
被硬生生拉起來的亡者真正的腿軟了,幾乎是趔趄著被林時鹿帶著走,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字來,不可名狀的恐懼壓在他心頭以至於他失了聲。
諸伏景光知道最後的亡者算是解決了,鬆了口氣,他想起之前追了他一路的降谷零,抬起頭四處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Zero他應該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吧?
諸伏景光苦笑,這麼多年過去,他不知道降谷零成長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依舊了解那個人的性子。
眼看著小姑娘把她口中的『叔叔』帶走了,降谷零也因為人群的分散而鬆快了不少,他意識到那個男人是個突破口,但這裡的行人偏多,不方便行事,可以想像這個能用言語操控群眾想法傾向的小姑娘能在這種地方做出什麼事來。
降谷零思量了片刻,他無法捨棄去確認諸伏景光身份的誘惑,即便清楚輕舉妄動的下場不會太好,但身體卻已經悄悄跟蹤上去,一路跟到監控稀缺且人煙稀少的偏僻小道。
女孩停住了腳步,被她牽著的亡者頓時如斷了線的木偶般癱坐在地上,白髮藍眸的女孩淡笑著看過來,一種危機感從降谷零心底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乾脆也站了出來,然後被他先前追了一路的身影擋住了。
「Zero。」青年摘下口罩和帽子,做足了誠意。
降谷零猛地滯住。
「不要繼續調查了,知道與不知道對於活著的人而言都毫無意義。」青年無比溫柔且滿懷舊情的勸阻道。
「你們要帶他去哪?」降谷零心如擂鼓,思緒混亂,他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諸伏景光,「你們是誰!」
「我們只是帶他去他該待的地方——」青年的眼神和語氣都如春水般溫和,「地獄。」
青年神情和語氣都讓降谷零無比熟悉,熟悉到他更加無法接受,他僵硬地聽著青年接著說:「但是我知道Zero你是迫不得已,你只需要告訴黑衣組織一句話就可以了。」
「Hiro……」降谷零無意識地搖頭,內心深處的不願相信和掙扎還是在現實的巨大衝擊下表露了出來。
「越是掙扎,越是在泥潭裡陷得更深,地獄會永遠注視著你。」女孩開口道,她的話語充滿了幾乎魔性的說服力,使得即便她並沒有刻意放大聲音,人們的大腦和耳朵也會第一時間將她的話語收入其中,如雷貫耳,「我們正看著你。」
諸伏景光點點頭,他關切地看著降谷零,「走吧,Zero,雖然我很想和你多說說話。」但他處理罪人的畫面,諸伏景光還不太忍心讓降谷零看到。
「那些人是你殺的嗎?」降谷零靜默片刻,在諸伏景光的注視下問道,他的音量不由得提高几分貝,「是你殺的嗎?!景光!」
降谷零面前的貓眼青年因此陷入了沉默,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降谷零,他們現在站得那樣近,似乎只要抬起手就能觸碰到對方,但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隔著最遙遠的距離,那便是生與死。
諸伏景光的態度已經表明得不能再清楚了,降谷零握緊拳頭,用力到顫抖。
「你現在還不懂。」諸伏景光最後還是選擇對降谷零露出笑容,如剛才的降谷零一樣,他重複道,「你不懂,零。」
諸伏景光不再做什麼偽裝,從林時鹿手裡接過亡者,卻沒有林時鹿那樣溫柔,他直接掐住亡者的脖子,就好像是拎無生命的袋子一樣。
亡者因為窒息而痛苦到雙目圓瞪,雙腿蹬地,但剛剛還對降谷零那樣溫柔笑著的他卻這樣毫不在乎的拖著亡者隨林時鹿走入了陰影之中。
降谷零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去阻止,他的身軀卻動彈不得,他面無表情,冷硬到沒有絲毫動搖,但降谷零知道自己的靈魂陷入了彷徨不定的迷茫。
「明明是自己做的決定,但景光先生還是很難過呢。」避開監控和耳目來到無人的地方,打開了陰陽眼的林時鹿看著情緒低落的諸伏景光將直接掐死的亡者身軀餵給飛奔而來吃加餐的火車女士,其靈魂也被火車女士格外狂野地拖走。
「這樣Zero之後就不會再嘗試輕易接近我了吧。」諸伏景光對林時鹿扯出一個笑容,「Zero對我的影響太深了,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忍住不為他而插手現世的事,所以我反而不能像和鄰居或者是賣菜的阿姨那樣從容而簡單的去與之交談相處。」
地獄獄卒不能插手現世的事情,不管是災難還是什麼特大事件,決不能去干涉事情的發展。
「不要勉強自己笑了,很辛苦不是嗎,在我面前即便不微笑,景光先生也足夠富有魅力了。」林時鹿莞爾,「我不介意景光先生分一點關心給自己的幼馴染。」
「沒事,等Zero死了,他就會明白了,到時候我們會有很多的時間去理解和相處。」被林時鹿的話逗笑的諸伏景光釋然地說,他想面前的小姑娘長大後一定是個罪惡的存在,「加加知先生會很中意他。」
林時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也是。」
但你可憐的幼馴染今晚上要麼徹夜難眠要麼做個地獄般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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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啦!
降谷零:見鬼!我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