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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抱歉。」殺手掐滅了煙,將它無情地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他揮散那些還眷戀在他身邊的煙霧,摘下蓋在頭上的兜帽,貓耳般的翹發露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壓得太久了,看起來有幾分耷拉的貓耳翹發讓本就有些無措的他多了幾分窘迫。
「我只是想試試。」乖寶寶這樣說道,看起來很誠懇的樣子。
林時鹿彎了彎眉眼,「走吧。」
一路無言,殺手靜靜跟在林時鹿身邊,他並不擅長話語,沉默一直是他的主旋律。
來到一家便利店,林時鹿鑽進去沒一會兒就拎著一袋子的零食出來了,裡面全是她用零花錢買的Pocky,林時鹿掏出一盒草莓味的遞給壹,「想咬點什麼的話就吃這個吧,既解饞又能補充糖分,我現在是個孩子,太晚了不能吃甜食啦,所以全部是給你的。」
壹從林時鹿手裡接過袋子和那盒草莓味Pocky,他一手拎著袋子另一隻手拆開那盒Pocky的紙質外包裝,抖出其中一袋,再用牙齒撕開包裝袋,輕巧而嫻熟地將一根裹著草莓巧克力的餅乾條精準地抖出來叼在嘴裡。
又是一路無言,只有咔嚓咔嚓聲,那是壹咬斷一截又一截餅乾條發出的聲音。
「我到家啦,你在日本這裡有住的地方吧?」到了家門前,林時鹿轉頭對壹說,那盒草莓味Pocky已經被他一路上吃完了。
「有,在S縣左側腹市。」壹點點頭,「除非有任務,否則我基本不會來日本……所以只在那裡買了一棟房子,正在考慮在東京買一套房。」
「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林時鹿的手已經打開了門走進玄關,雖然也很不舍自己帥氣乖巧的殺手崽,但還是笑著說,「那麼晚安了,壹先生,回家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哦。」
「晚安。」壹回道,看著林時鹿關上了門後,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林時鹿家隔壁的門上。
這是一棟高級公寓,一層兩戶,而他看這戶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或許是風水不錯的緣故,他打算買下來,當然,如果沒人住就更好了,壹尋思沒有比這一戶更好的選址了。
不過現在他只能先回左側腹市了,林時鹿讓他回家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殺手不熬夜那簡直就等於金盆洗手不幹了。
當琴酒看見自己那行蹤詭秘難測、極其難約的前老師給他發來這樣一段消息,差點把手機給捏碎了。
[壹]:以後晚上的工作都不要找我,我不熬夜了,出國的更別來,我以後要常居日本了。
[GIN]:?
[GIN]:你在說什麼冷笑話?
對方沒有回覆他,顯然那只是一個單方面通知,根本不在乎他同意不同意。
就是這樣的傢伙,就是這樣一個怠惰到一年裡都難聞其訊的傢伙,牢牢占據著殺手界的No.1,無可動搖的TOP,初出茅廬的琴酒被這個真正的Top Killer帶過一段時間,還是黑衣組織花了10億重金才請過來的,正是那一段時間的積累得以讓琴酒在極短的時間裡成長起來,迅速成為了黑衣組織的一大頂樑柱。
那個時候的琴酒還是個剛從訓練營出來的少年,得到訓練營第一名次,踩著其他人屍體走出來的少年琴酒看著年齡比他大不到哪裡去的壹,滿身是刺且充滿攻擊性的他並不怎麼服這個人,即便被人一拳揍趴在地上也能放狠話。
直到某一天,少年琴酒看見這個Top Killer是如何解決了一隻戴著蒼白面具披著破布形如死神卻拿著巨大剪刀的惡魔。
預判、彈刀、砍。
那處決利落到如果不是少年琴酒已經被他帶了一段時間,否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看見黑髮的殺手漫不經心地走過去,然後惡魔舉起鋒利無比的巨剪向他鍘去,只聽見一聲清脆而利落的兵器相交之音,惡魔灰飛煙滅。
少年琴酒看不清壹的動作,但他通過聽聲知道發生了什麼。
琴酒慢慢也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在這樣的世界,要殺死的目標會慢慢從人變成那種怪物,為了利益為了目的,殺手不過是消耗品,尤其是在黑衣組織這樣的組織里。
那個人不是在教他如何殺人,而是在教他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黑衣組織都不在乎他這個被精心培養、甚至不惜花了10億請來這個Top Killer教導出來的殺手,但這個相處了沒多久的老師卻在用他的方式告訴琴酒如何活下去。
所以琴酒也沒有把他有壹的聯繫方式的事告訴過任何人,組織想找壹委託,只能通過那唯一且複雜的人脈渠道,哪怕琴酒知道這個人其實什麼都不在乎,就像是個人形武器一樣,連他自身都不怎麼在乎。
而現在,這個人說他不熬夜了?Top Killer要金盆洗手了?前不久還接了黑衣組織的委託和他一起在波士頓北區忙活,雖然後面直接把收尾的爛攤子丟給他,手裡攥著朵潔白的雛菊跑了。
想起那個人蹲在枯井邊,凝視著那朵白雛菊的樣子,那個眼神……思及此處,琴酒不由得眯起眼,收起手機。
他是該去日本了,組織要派個幹部去負責日本區域的情況,而日本是組織的起始地和根據地,是大本營,琴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會被任命於此,到時候也正好看看是什麼改變了他這個三無老師。
女人?
如果正是他猜測的這樣,那麼他可就有的是笑話去諷刺這個殺手了,怎麼?這個殺手不太冷?這種戲碼居然也會出現在壹這種傢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