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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看來已經足夠強大的他真的能夠戰勝那些千奇百怪、僅僅一眼便會讓人陷入絕望的外神嗎?答案是絕対的否定。
「流星雨開始啦。」白髮的小偵探指著天空,產屋敷空月發現年幼的自己已然不見,而他不知何時屈膝抱腿地坐在了女孩身邊,產屋敷空月有些無措,他把下巴放在膝蓋上,雙眸被劃破黑夜的燦爛星雨點亮。
「我們是幸運的,它從目的地出發到這裡至少度過了兩千萬年,而我們卻在如彈指間短暫的生命里看見了它,越是了解自然中科學的奧秘,越能感受到其中的魅力,我想這就是無數科學家為之痴迷的理由,科學的理論是美的。」
「那要聊聊科學與宗教之間的一點話題嗎?」產屋敷空月挑眉。
「佛教?」
「不如從上帝開始?」
「上帝?我想起了矛盾的愛因斯坦。」
「看來你和我想到一塊了,露露。」
「嗯哼,心靈摯友。」
「心靈摯友。」產屋敷空月爽朗而輕鬆地笑了起來,天知道他多少年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了。
「我32歲了,可你一如當年。」他又道。
「才不是呢笨蛋,我已經走在前面了,我才不是過去,我是新的開始——你呢?你可不要被時間給拋到後面了。」小偵探語重心長道,「還有不要小看了你這張池面臉,還是白髮,油膩大叔和帥大叔不能一概而論,尤其是白髮的嫩臉帥大叔。」
白髮的嫩臉帥大叔羞赧一笑的眉眼一如幼時,「其實我更想再長得成熟一些。」
但是礙於基因,他們產屋敷家的男人長相都偏秀美,小時候如果體弱多病,還會女裝到成年,而此期間幾乎無人能識破產屋敷家男孩的女裝。
即便是只存在於他思維意識里虛假的小偵探,対於公安也是答案之書般的存在,和她聊天總是能夠大大緩解他壓力和精神,他們之間的話題總是那樣任性且跳脫,想到什麼說什麼,但另一方總會從善如流地接上。
「嗯,也差不多天亮了。」
「等等!」產屋敷空月猛地睜開眼,陽光落在窗簾上,房間內瀰漫著蒙蒙的亮。
難得的一場好夢讓他醒來後大腦放空了好一陣,等回過神,他的第一反應是側過身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查看有沒有他想看的新消息。
——沒有。
意識到自己在尋找什麼,產屋敷空月把手機丟到床頭,一頭扎進枕頭裡,緊緊抱住枕頭像是試圖將自己悶死。
「我真是個糟糕透了的人,其實一點都沒有成長吧我……」男人沉悶的聲音幽幽地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說完,又是一聲頭狠狠往枕頭上砸的悶響,聽起來鬱悶透頂極了,放在床頭的財閥文件似乎也被震得微微翹起疑惑的邊角。
起床,穿衣,洗漱。
看著鏡子中用遮瑕將分外張揚的斑紋都遮全的自己,產屋敷空月確認沒有遺漏,抓起半長的頭髮,用白色的絲帶給自己綁了一個狼尾,繫緊了又它綁好的蝴蝶結,再靜靜地端詳了一下自己,有些難為情移開視線,轉身離開去廚房做早餐。
一切都按部就班,和之前的生活沒有什麼區別,但吃著煎蛋眼睛還不忘緊盯著手機的產屋敷空月知道已經有所不同了,幼馴染的回歸似乎重新讓這個男人變回了當初那個事事都想要依賴於女孩判斷的男孩。
手機微微振動,產屋敷空月趕緊拿起手機,結果因為拿得太快沒有拿穩,那手機就像是燙手極了一般在產屋敷空月手裡過了幾個來回才被產屋敷空月憑藉超乎常人的反應力和手速穩穩抓住。
產屋敷空月一手打開界面一手扶額,他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做了個好夢清空了壓力和負面情緒所以太放鬆了?
[陌生號碼]:產屋敷先生,早上好,你的號碼我存下來啦。
面不改色的將陌生號碼的備註飛速改成『露露』,產屋敷空月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放鬆的笑意。
[產屋敷空月]:當然。
[露露]:產屋敷先生知道嗎?昨晚上有隕石落下哦,就在日本境內,在長野縣的森林。
產屋敷空月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沒有猶豫地迅速恢復了対方。
[產屋敷空月]:現在知道了,謝謝露露的提醒。
[露露]:[貓貓Wink.jpg]
產屋敷空月:……
看著手機的產屋敷空月面上並無明顯的表情變化,但不爭氣的已經開始發紅的耳朵已經表明了他的真實情緒。
半晌,產屋敷空月下壓著嘴角回了対方一個表情包,然後起身去往書房,打開自己上鎖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日記本,他從記事起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一本本的日記從最開始笨拙的單詞和筆記逐漸變得流暢,也在十歲後開始逐漸變得無溫度,就好像是公事公辦一般,基本上都是一些日常,更多的是成為警察後対於自己處理事件的敘述和過程,記著許多常人不能去探究的咒語、訣竅、陰晦而複雜的秘密。
他死後,這些日記應該會給後繼人一些幫助。
昨天和轉世的露露相遇太讓他振奮,以至於他都忘記了這一茬,產屋敷空月翻開日記,將昨日的雀躍與驚喜書寫於上。
雖然說寫日記會暴露很多自己的隱私和情緒,但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產屋敷空月只有這種紓解情緒的方式,而且他覺得自己所寫的日記已經稱不上是日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