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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時鹿聽見破空聲從背後傳來,一把漆黑的大劍直直插入晶體,隨著晶體碎裂,怪物發出充滿惡念宛如從深淵而來的無意義吼叫,無數塊粘團失去生命力掉落四散,咕嚕嚕的溶解為毫無生機的粘液。
大劍並沒有在碎裂了晶體後停下,而是繼續衝著白髮男人門面而去。
刀劍相交的鏗鏘金鳴悠長而清亮,劇烈摩擦下火光四濺,只是眨眼間這短暫的交鋒便宣告結束,大劍重重沒入地面的一瞬間就好像觸碰到了什麼極其富有彈性的物體,旋轉著重新回到了使用者手中。
產屋敷空月轉了一圈手裡的日輪刀,並沒有要收刀入鞘的意思,他嘴唇之間抿出一條極度冷硬的線條。
陷入了寂靜無聲,但這份對峙僵持很快被女孩的聲音打破:「好啦,景光先生,請放我下來吧。」
諸伏景光緩過神,他看見才認識不久的新鄰居拿著漆黑大劍走過來,身上的衣物有著明顯的破損,他因衣物破損而外露的蒼白肌膚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傷口卻不見了蹤影。
殺手那雙紅眸如凜冬般冰冷殘酷,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諸伏景光幾乎忘記呼吸,知道身體告訴他極度缺氧需要呼吸,他才反應過來劇烈喘息起來。
降谷零抬頭看見了產屋敷空月,對方遊刃有餘的模樣讓他明白了為什麼黑田裡理事官總是說某些任務總是只能無奈的全權交給產屋敷空月。
無力感侵蝕著他的身軀和意識,降谷零感覺自己走入了一個本不該踏入的新世界。
諸伏景光在站起身之前先將懷裡抱得死緊的小姑娘鬆開了,林時鹿重獲自由,她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背作為安慰,第一次總是最不好受的,習慣了就好。
多少『玩家』第一次做特殊任務也被噁心到吐,感覺精神被污染嚴重,從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只是緩了緩就恢復精神來看,兩個人的精神抗性相當不錯,尤其是在地獄工作了一段時間的諸伏景光。
培養一下,他們毫無疑問會是下一代『玩家』。
林時鹿意識到這一點,眸色便沉了下來。
壹一隻手持握大劍,自然地屈膝半跪下來,向林時鹿伸出另一隻手,他的態度過於理所當然,林時鹿便下意識跑過了去,被人單臂穩穩抱起來,重新給坐回到了壹的臂彎。
剛才那一陣動盪就是壹一人戰三頭黑山羊幼崽產生的,為了避免林時鹿受到傷害,他們暫時分開行動,偵探的職責就是在主C擋傷害的時候離開危險的戰局去調查更多的信息。
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先前掉下來的洞是產屋敷空月第一次發現這個實驗所後他用日輪刀切出來的,事後敷衍的補了補,因為發現了那些雕像,他意識到失蹤案涉及到的層面比他預料的還要深,於是打算再做些調查後來。
他調查遍了所有的資料,卻發現那些雕像所象徵著的存在似乎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中,可他感覺那種存在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似乎就是每一次事件記錄、每一次他在日記上落筆時產生的感覺,只是那種感覺沒有這樣直面那些雕像來得強烈深奧。
再滿心憂慮,產屋敷空月也只能繼續深入這起事件,至少要把失蹤的人的情況和去向弄明白,如果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那也只能放棄了。
但比起他曾憂慮的,比起他第一次見到那些雕像時的震撼,此刻林時鹿被壹抱在懷裡的畫面更讓產屋敷空月難以接受。
林時鹿反應過來自己是想去撿那些晶體碎片來著,怎麼自己跑回壹身邊『自投羅網』了,旋即她察覺到產屋敷空月的視線,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壹先生是我家的鄰居,特別厲害!」
看似從容淡定,實則慌得一批。
林時鹿也不知道自己慌些什麼。
產屋敷空月不明白壹這種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為什麼會對林時鹿產生興趣,居然還用鄰居這一套拉近關係,最重要的是——壹居然把林時鹿拉入了這個世界,還一副保護者的姿態,這樣的親昵。
不可原諒……
怒火伴隨著妒火不分彼此的燃燒著,產屋敷空月的眼神越發可怖,林時鹿在對方懷裡,產屋敷空月便不好動手,他更加的憎惡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調查的露露已經不重要了……產屋敷空月只知道自己絕對要砍下這個人的那條手臂。
壹面不改色,他顯然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和產屋敷空月從來沒有真正平靜的相處過,但現在林時鹿在他懷裡,不好和產屋敷空月打,再者他捨不得再放下去,這種環境下林時鹿被他抱著更安全也更好行動。
但這個手段不見得比他更光亮的傢伙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產屋敷空月這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屍萬段的表情,表情管理都失控了,壹早就清楚產屋敷空月那看似光風霽月的表皮下所掩藏的鬼神面目。
壹暗自盤算,如果對方真的衝過來想要宰了他,那麼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抱著林時鹿暫撤,場子之後一個人來找就行。
林時鹿並不知道真正造成這種劍拔弩張場面的原因是她自己,但即便不知道,她也知道現在能夠緩和這種情況的人只有她。
「產屋敷先生,可以給我看看那些碎片嗎?」我無法就山,那就讓山來就我。林時鹿請求式的看著產屋敷空月,直接將公安滿腔的怒火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