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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這種事情中必然會有犧牲,但她畢竟帶著無敵的盾輔金手指到了這裡,那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除了高塔孤王之外,不要有任何一個人受傷為好。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
她說到底也還只是一條未成年的小龍,還沒有從那麼漫長的時光中學習成為一條狡猾的老龍,可以算計到一切。
眼看著情況不妙,栗茸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往前帶著便跑。
同時被拽起來的還有少年,以及少年肩膀上的溫迪。
拽著他們的是萊艮芬德先生。
「魔神的力量太強大,如果只是一味針對對方的招數做出反擊,我們會逐漸淪落下風。」
他沉穩地說,完全沒有拿著沉重大劍又拖著兩個人一起跑的疲勞和氣喘吁吁。
「所以我們必須先解決掉迭卡拉庇安!」
*
而這條擒賊先擒王的方針,也就是萊艮芬德先生一腳踹開了宮廷詩人臥室門的理由。
從宮殿上到高塔,需要穿過一道青銅大門。
阿莫斯平時並不管這些,她說她只知道這扇大門的鑰匙並不掌控在迭卡拉庇安手中。
畢竟魔神想要進進出出,完全用不著走樓梯。
宮廷詩人是在這裡住的時間最長的人之一。
萊艮芬德一路上從別人口中打聽得真切,所以有什麼問他就行,如果他說自己不知道,那麼一定就是在撒謊。
厚重的雙手大劍壓在宮廷詩人那皮肉逐漸隨著優渥生活鬆弛下來的脖子上。
劍刃上冰冷的閃光讓上一秒還充滿起床氣的宮廷詩人打了個顫,徹底清醒過來。
他上下兩排牙互相打架,磕磕巴巴地敲在一起,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囫圇字來。
萊艮芬德沒那麼多的時間和他耗自己的耐心,沉重的劍鋒又朝著下面壓了壓,這次是冰冷的已經貼到了宮廷詩人的皮膚上了。
宮廷詩人這一下是徹徹底底地被死亡的威脅當頭籠罩了下來,他雖然膽怯但也有很強的求生欲望,當即腎上腺素爆發,嘴唇也不哆嗦了,舌頭也不結巴了,流暢得甚至比他在魔神面前誦讀自己的那幾行酸詩時還流暢:
「鑰匙不在我這裡出門右拐第三個走廊往前走左邊的第五間房間裡面住著的總管,鑰匙在他手上!」
*
總管的情況和宮廷詩人差不多。
他們都是平時靠著高塔孤王的賞賜活得趾高氣昂,這會兒發現這麼多人想要來動搖魔神的統治,心裡大駭的同時還想著要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於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雙手捧上了所有的鑰匙。
「從左往右數,第七把鑰匙就是用來打開那扇青銅門的。」
鑰匙送進了鎖孔。
下一秒,厚重的青銅大門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吱呀」被推開了。
門後,是高高向上盤旋的石砌階梯。
萊艮芬德握緊了手中的大劍。
「走吧。」
阿莫斯緊隨其後。
她的弓弦沒有拉開,但是箭羽已經搭了上去。
這是最為危險的一程。
只有五個人走向了高塔。
準確來說,是三個人,一隻精靈,一條龍。
非常像是一支標準的討伐魔王的隊伍。
栗茸想。
完全沒有把往常的西方玄幻小說中龍才是被討伐的那個大魔王這種事放在心上。
*
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看到了下方的變化。
他一貫沒什麼表情的面部稍稍有了神情的變動。
他沒有想到,除了凡人之外還有一個新生的魔神。
是為了風的王座而來?
風暴魔神的眉頭皺緊起來。
那他必然不會讓對方如願。
暴虐的風凝聚在他的掌心,無形的風可以無孔不入,溫柔得好像母親的手,也可以生硬如刀,快速地像是刃一般擦過,切斷面前的一切阻礙。
新生的魔神自然不會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迭卡拉庇安心想,自從他掌控了蒙德以來,雖然無法徹底解決安德留斯那個傢伙,但也一直壓著對方暴打,從來不給安德留斯任何反制的機會。
更何況是一個比安德留斯還弱小的新生魔神?
他今天就可以解決掉這個變數。
只是風刃並未被他釋放出來,他的攻擊尚未來得及對準小小的風精靈,高塔之上的嘶吼便吸引了迭卡拉庇安更多的注意力。
這聲嘶吼他非常熟悉。
是和他相互鬥了幾百年的老對頭。
「安德留斯,我的手下敗將,你竟然覺得挑在今天就可以戰勝我嗎?!」
明顯,前來「偷家」的安德留斯比新生的魔神更受迭卡拉庇安重視。
原本打算砸向溫迪的風刃球徑直轉了方向,隨著高塔孤王從拱窗中飛出去,砸在了身高千丈,似頂天地的安德留斯。
魔神與魔神之間的戰鬥,開始了。
栗茸沒忍住調侃了溫迪一句:「你被無視了誒。」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好弱哦溫迪,你超弱誒。」(阿偉語氣)
溫迪:「被無視不好嗎?按照你的理論,這就是猥瑣發育的時候啊。」
栗茸摸摸鼻子。
他什麼時候學會這個詞了?
安德留斯所做的比他所允諾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