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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慵懶的女聲從廣播中傳來,流暢優雅的美式發音被電流修飾,顯得更加具有磁性和吸引力。邊淺突然從書中抬起頭來,一動不動地看向黑板旁邊的廣播。
「臥槽,這是溫祁的聲音吧,好性感!」
班裡也有不少同學交頭接耳,邊淺推開蘇依桐挨過來的腦袋,不經意聽著廣播裡傳來的話語。
以前,好像沒在廣播裡聽到過溫祁的聲音。
一中每天有三次廣播,早上是美文欣賞,中文和英文都有,目的是提高寫作水平;大課間為放歌時間,加□□群還可以給別人點歌;中午坐班前放英語聽力,每個年級發的聽力書不一樣,只有這個點的廣播是按不同年級分開放的。
還有一種特殊情況,臨近考試時,無論大考還是小考,年級主任都會挑一天晚自習的坐班講勵志小故事、老生常談的考試注意事項。
「要把所有的夜晚歸還給和山河,把所有的春光歸還給疏疏籬落,把所有慵懶沉迷和止步不前歸還給過去。」
「明日之我……」
邊淺攤開手中的書頁,不自覺和話筒前的那個人一起念道:
「胸中有丘壑,立馬振山河。」
大課間。
學生從前後門魚貫而出,班裡逐漸變空,邊淺寫完題抬頭看鐘,餘光里時槐深也沒有下去。
她今天和老徐請過假了,所以不用下去跑操。
溫祁拎著一個小箱子從前面走來:
「寫完了嗎?」
邊淺愣道:
「嗯。」
「跟我來。」
邊淺不曉得溫祁要她跟著做什麼,不過她是學生會會長,可能是有什麼活動或者事情要說吧。
「啊,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後門,正好撞到匆忙跑來的秦屹辰,邊淺聽到他問溫祁:
「你也沒去操場?槐深在班裡嗎?」
「在。」
「謝了兄弟!」
邊淺聽他的語氣,覺得應該是和時槐深關係比較好,便沒有多言。路過時,見秦屹辰向自己打了個招呼,於是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溫祁回頭看她,邊淺這才發現對方已經上了樓梯,她跟在溫祁的身後,疑惑問道:
「去樓上?」
「嗯。」
教學樓只有六層,在她印象中,七樓應該是天台。
邊淺腳步頓了一下,謹慎地用兩根手指拉上溫祁的校服衣角,然後抬起頭對上那人眼睛,鄭重道:
「你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是學生會裡的人惹你不開心了嗎?我怕高,雖然之前我說過討厭你,但我現在不討厭了,也可以當你的忠實聽眾。不過你自己也要看開一點,心態要好,不要衝動。再難的問題也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對不對?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溫祁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邊淺的錯覺,她覺得溫祁眼神里有笑意: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拉我去七樓蹦迪?」
溫祁勾起唇角:
「那你跟緊我,過會兒別找不到了。」
她輕輕拉住衣服上那雙有些涼的手,帶著人朝天台走去。
時槐深借了同桌林諾的筆記來看,發現大多數老師的進程是有點快,不過在病情加重之前,他就把高中的所有課程學了將近一大半,所以他並不著急,只是在桌前補寫著筆記。
課桌右邊就是窗戶,正好能望見操場,烏泱泱地人群聚集在跑到跑道上。
腦袋又開始疼,他從書包里瓶瓶罐罐的藥中找到幾樣,剛拿出來,就陡然聽見走廊外傳來熟悉的話語聲,而後班門被用力打開,門邊磕在牆上,發出「咚」的一下巨響。
他冷靜地將藥瓶塞回去。
「時槐深!」
秦屹辰終於見到消失了半個月還毫無音訊的人,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就連去家裡敲門也沒人回應,他差點就要報警,後來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時槐深已經去外地了。
看著時槐深那張那張冷眼旁觀的臉,他頓時怒氣橫生:
「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和我聯繫?為什麼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時槐深只是平淡的望著他,然後從座位中站起身,秦屹辰登時上前拉住時槐深道:
「怎麼?又要走?我不來你就寫作業,我一來你就打算走了?你就那麼不想看到我?」
「疼。」
冒著冷氣兒的人終於有了反應,秦屹辰這才想起自己的手勁大,掌心還有繭子,便立馬鬆開控制,把時槐深的手腕翻過來看,果然已經有了一道紅印。
時槐深抽回手腕,秦屹辰下一步就緊緊跟了上來,一直把人逼退到窗台:
「為什麼不回信息?」
「還在因為我向你表白生氣?你就那麼嫌棄我?」
時槐深退無可退,只得用手撐著背後的窗台,眼前就是秦屹辰堅硬的身體和炙熱的呼吸,他一直都受不了這種靠近,眼底逐漸湧起生理性淚水:
「滾開。」
秦屹辰一手掐在他腰上,一手從背後摸上去,在他耳邊嗤笑道:
「好,那乾脆就讓你嫌到底。」
時槐深好像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可教室的前後門都大開著,背後的窗戶使得樓下視線望上來便能一覽無餘,他用力推著秦屹辰的胸膛,心中警鈴大作,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