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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旁有個花架,但花架上的花沒幾朵活著的,都蔫著軟趴趴搭在架子上。
「她們來看看我怎麼了?那是我家裡的人,邊仁川,你要是不想見就自己滾出這座房子!」
「我滾出去?這房子上上下下的裝修你來過幾次?天天來看天天來看,你不如和她們一起住去,離婚算了!」
「你再說一遍?我看你是喝了酒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遲早醉死在酒場裡!」
邊淺打開門,還沒走進屋,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狠狠砸過來。
「哐。」
胯骨那傳來劇痛,隨即是玻璃碎在地上的聲音。
她被砸的往後退了一步,手還握在門把手上。
許笙這才注意到屋子裡多了一個人,連忙跑去扶邊淺:
「回來了?碰到你了?碰哪兒了給我看看!」
話還沒說完就去掀她褲子,絲毫沒注意到客廳還有另一個陌生男性。
雖然那個人現在是她名義上的繼父。
邊淺推開對方,躲開腳邊的玻璃碴子換上拖鞋:
「沒砸到。」
她任由書包斜墜在胳膊肘間,沉默著走上樓。
背後響起尖銳的吼聲:
「邊仁川你就使勁作,最好喝進醫院裡一輩子別出來!」
許笙離過一次婚,在她10歲生日那天。
生日當天沒有奶油蛋糕,也沒有許願吹蠟燭。
一切都被黑色槌子敲碎,什麼都沒有了。
外婆塞睡覺時抱著她說:「希望小淺永遠無憂無慮,天真幸福。」
可那晚夢裡,她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眼前是怎麼抓,也抓不回兩道身影。
邊淺把書包里的書拿出來放在電腦旁,打算先畫稿子。
畫了一大半後,她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腕和腰。
床右邊是個很大的書櫃,幾乎占據了整個牆面。
最下面兩層是抽屜。
她隨手憑藉記憶拉開其中一個,拿出裡面的東西。
那是初中時,參加全國動漫美術概念大賽校園組的特等獎盃。
離婚後,邊淺被許笙帶走一起生活,她來到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小學,還有了一個「陌生」的媽媽,她不知道怎麼才能親近許笙,所以拼命的學習,想換來一句誇獎或肯定,換來充滿遺憾的童年時光,但許笙好像並不在乎這些,永遠都在加班工作。
拿到特等獎時,她高興的跑到許笙面前,像捧著貴重的寶物一樣遞到許笙面前,但只換來一句「參加這種比賽幹什麼,你現在要做的是學習,不然我再給你報幾個補習班,媽媽過幾天要出差,你一個人在家乖一點。」而那個獎盃,許笙連一眼都沒有施捨。
小學時,邊淺希望開家長會時自己的媽媽也坐在旁邊;希望拿到的小紅花可以有人分享。
上了初中,邊淺希望放學回家時,敲了門會有人回應;下雨了,在學校門口送傘的家長也有自己的一個,然後嘮家常一樣問一句「今天在學校開不開心?」。
但是無論期待多少次,到最後都會落空。
索性後來不再期待。
邊淺把獎盃放進抽屜,好像有點卡住,抽屜沒推進去完,但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沒怎麼注意。
第9章 她吼我了我好開心
早自習下課
蘇依桐啃著包子說:「老徐管的真嚴,我剛才喝口水他都瞪我。」
邊淺回憶了一下蘇依桐豪放的吃相,認真道:
「他可能只是老花眼,看不清你是在喝水還是在吞劍。」
「也有道理。」
咽下一口包子蘇依桐又道:
「你說體委都請幾天假了,怎麼還不來上課。」
體委是坐在林諾左邊的男生,這學期開學一個多星期就請假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邊淺趴在書桌上,閉著眼睛迷糊道:
「不曉得。」
……
上課鈴響起,外面還是烏雲密布。
走廊兩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雨傘,傘面上的水滴下來,在地面上積成水痕。
教室里開了燈,可還是有點暗,空氣黏答答的。
物理老師在講台上講新課,聲音低沉,頗有些男中音的潛質。
不過現在聽起來卻讓人昏昏欲睡。
肚子一直有點微弱的疼,但是邊淺沒怎麼注意。
記筆記的水筆也想罷工,寫出來的字跡一下比一下淡。
邊淺拉開筆袋拿出個新筆芯,擰開筆肚。
很完美。
正當她要把筆袋放回書包時,抬起的胳膊忽然一頓。
下半身湧出一股熱流。
不多。
筆袋剛放回去,下面又是一熱。
邊淺如臨大敵,看了眼掛鍾,還有5分鐘下課。
她想集中注意力聽課,又不得不分神注意周圍。
確定沒人看向這邊後,邊淺手埋進書包夾層里,握住一個軟軟的正方形物體,用手心包著揣進校服兜。
4分鐘。
她擰開桌角的保溫杯,深處舌尖嘗了一口。
太燙了。
於是又放回桌角。
物理老師開始畫電路圖了。
3分鐘。
「我們來看這一題,題目說兩塊兒大小、形狀完全相同的金屬板正對著水平放置……」
她在心裡暗道:
選c選c,相信小邊同志你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