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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白布被人踩在地上,成千上萬本畫冊於書櫃、紙箱中撕開,美妙絕倫的畫作冰冷地躺在地上,仿佛在訴說著她們生命的最後一程。
這間屋子沒有任何光線投入,即便現在開了門,也是陰暗壓抑的,邊淺只是稍微往裡走了一步,就發現這些畫上畫的都是誰的模樣。
她不知道這裡究竟有多少幅畫,不敢想像完成這些究竟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邊淺總是能感受到溫祁滾燙的愛意,卻不知,其實那只是萬分之一。
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麼溫祁吻她時總是很用力,溫祁抱她時總是要把她鑲進身體裡一樣。
溫祁割斷自己腐爛的思念,埋進這座不見天日的屋子,給她看到的,永遠是陽光又美好的一面。
淚水再也在抑制不住,全部湧出眼眶。
她好想抱抱溫祁,像溫祁以前抱她那樣。
但是,溫祁在哪兒呢。
她把溫祁弄丟了。
找不到了。
她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又要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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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穿起了三級甲弱弱說:結局he
第29章 痛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邊淺一手拎著蛋糕,一手一遍又一遍地打著電話,可是每一通都是無人接聽。
她靠在牆邊,背後是堅硬冰涼的牆壁,眼下則是一片廢墟。
「劉師傅,我瞧,這小姑娘,哭成這樣,不會是男朋友走了吧?」
「咱們來的時候我朝邁巴赫上面瞄了一眼,裡面是女兒吧?」
「我去,同性戀啊?」
「誰知道呢,這年頭怪人多了去了。」
邊淺最後望了一眼這間屋子,問道:
「她們什麼時候走的?」
被叫做劉師傅的人戴上手套,同情地看著她:
「快一個小時了吧,我們都拆完了,小姑娘,你還年輕,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邊淺斂目,沒有知覺地朝外面走去。
灼熱的陽光從樓梯口上方的窗戶刺入,明明是溫熱的觸感,卻照不進她的世界半分。
怪人?
她這一生多坎坷,少歡愉。
從幼年時期踏入黑暗之後,遇到的人都非善類。
辱罵、痛打、嘲諷。
她以為終於熬到了頭,她以為她們可以就這樣相守到老,一起上課,一起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只要她抬起頭,就能找到溫祁。
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擁有的失去,喜愛的分離,不給她留下一絲念想。
邊淺走下樓梯,痛的快喘不過來氣。
她什麼都沒有,也不敢多奢求半分,唯求一個溫祁,到頭來也是愛而不得,心如刀割。
那溫祁呢。
溫祁是不是也在想她。
邊淺雙手掩面,把嗚咽和憎恨都吞進喉嚨。
安靜才是最大的悲鳴。
「班長,蘇依桐怎麼沒來啊?」
林諾回頭問,邊淺有些頭暈,輕聲答著,嗓子喑啞異常:
「有事。」
林諾本來只是扭頭,但看到邊淺的臉色後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趕忙跑到後面一排,手貼上邊淺額頭:
「你發燒了!」
邊淺有些抗拒地把林諾的手抓下來,嘴唇愈發乾裂:
「嗯。」
「你怎麼不和老徐請個假啊?趕快去醫務室看看啊!」
「不要緊。」
林諾望著邊淺蒼白的面容,擔心地蹙緊了眉頭,低著頭嚴聲道:
「班長,我去給老徐請個假,過會兒和你一起去醫務室,萬一燒壞了就完了,聽到沒有?」
邊淺轉身面朝另一邊,無聲拒絕。
林諾還是去請假了,硬生生把邊淺從教學樓帶到醫務室,藥櫃邊站著一位女校醫,看到後急忙走過來:
「哎,這孩子怎麼了?」
「發燒了,醫生您快幫忙看看!」
邊淺頭暈目眩地躺在病床上,消毒水味侵入鼻腔,她隱約感覺到有人給她扎針,冰涼的針頭鑽進皮膚內里,藥水緩慢滴入。
她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再有意識時,屋頂的燈開了,光線昏黃。
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天晚上,溫祁坐在病床邊的板凳上等她醒來。
她陷在白色病床里。
像陷在潔白的婚紗里一樣。
邊淺強撐著睜開眸子,轉頭道了聲:
「溫祁……」
沒有等待。
空蕩的病房裡只她一人。
「你醒了?」
一位醫生打開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水杯:
「你同學把你送來的時候都快燒到40度了,我見過一大堆想逃課往這兒跑的,愣是沒見過燒成你這樣還憋著的。」
邊淺不想思考,也不想說話,黯淡的眸子只停留在醫生面孔上一秒,就轉開了。
「我姓李,之前見過你一次,你剛才是在叫溫祁?」
聽到那兩個字,她有一瞬的失神,腫起的眼睛又要溢出淚水。
李醫生將水放在桌子上,把藥分好。她上次見這姑娘的時候還生龍活虎,機靈的很,怎麼突然就病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