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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兩人就接連倒在地上,喘氣聲都只能往肚子裡咽,叫喊都發不出一聲。
溫祁轉過身去看邊淺,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她小心翼翼地撫上邊淺的肩膀,手都有些顫抖,而後著急地望著邊淺快要閉上的眼睛,穩住自己的情緒道:
「邊淺。」
「溫……溫祁?」
邊淺蹲在地上,額頭上一周全是冷汗,弓著腰小聲笑著抱怨道:
「真不巧啊……」
溫祁輕輕問:
「怎麼不巧了?」
邊淺有一瞬沒出聲,頃刻吐了口血出來:
「又被你看到了……我……肚子,好疼啊……」
衣襟染上鮮血,溫祁不敢用力地環上邊淺的腰身,道:
「乖……不疼了,馬上就不疼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邊淺,像抱著易碎的藏品,穩步朝外走去。
「一定要注意休息,好好……,開的藥必須監督她認真吃,小姐,她身上那麼多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就一定……」
「好,辛苦您了。」
「那我先走了。」
「王醫生再見。」
邊淺睜開沉重的眼皮,意識逐漸恢復,劇痛驟然襲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疼的,她隱約聽到屋外有人說話,隔著門板,聲音很悶,以至於她不清楚是自己的腦袋的問題還是真的就是這樣。
視線慢慢聚焦,落在頭頂陌生的吊燈上,一朵水晶蓮花似的形狀,散發著暖黃色的柔光,並不刺眼,而且自己的鼻尖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木香,很淡,又好聞。
邊淺茫然想:
這是在哪兒?
稍微回憶了自己還有印象的場景,她記起了溫祁破門而進的樣子。
目光移到別的地方,這間應該是溫祁的臥室,整體色調不怎麼明亮,家居用品以黑白灰為主,書櫃占據了一整面牆,琳琅滿目的全是書,包括窗邊的書桌,架子上擺著很多比較出名的畫冊和色彩透視參考書。
整體看來乾淨整潔。
但是給人的感覺有點冷,還有些壓抑。
溫祁也畫畫嗎?
邊淺想。
腳步聲響起,步履輕緩,稍後是後打開的聲音,動作很輕,邊淺側臉,看到溫祁端著一杯水,手中還拿了好多藥走進來。
溫祁換下校服,不有往日的壓迫感。馬尾垂在腦後,黑髮順滑柔軟,上半身穿著一件在普通不過的白色長袖,胸前印著簡約的logo。下半身是一條黑色長褲,溫祁的比例本身就很好,這樣穿更顯她的身形瘦長筆直,有種蓬勃而上的少年氣。
只不過眉目中依舊散布著清冷和疏離感。
邊淺愣愣地看著溫祁向自己走來。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溫祁不穿校服的樣子。
第20章 我把她鎖起來了
「醒了?」
溫祁把手中的藥和水杯放置在床頭櫃,在床邊小板凳上坐下,看向床上的人。
「嗯。」
喑啞的聲音從自己喉嚨發出,邊淺的大腦有一瞬間停止了轉動,此時此景,她覺得自己好像需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於是藏在被窩裡的手抓緊了被子,連帶著手腕處的袖子。
袖子?邊淺怔了一下,她在校服裡面穿了一件衛衣,但是袖子沒那麼長。
邊淺麻木的從被子裡探出包紮著繃帶的手,深藍色的袖口隨即出現,她沒有意識到這件睡衣的尺碼比自己的大了很多,而且是v形領口,就直接用另一隻胳膊肘撐著想要坐起來。
輕柔的布料順著白嫩的肩頭劃落,露出纖細的鎖骨和細細的肩帶。
溫祁眼神暗了許多,起身扶上邊淺的後背,拿起一個靠枕墊在床頭,拉上邊淺的衣服,她輕聲問:
「怎麼了?不舒服嗎?」
邊淺的脖頸染上淡淡的粉紅色,有些不敢和溫祁對視,慌亂道:
「沒有,我……我衣服呢?」
邊淺脖頸動作時,頸間的皮膚貼著鎖骨起伏,溫祁望著那道誘人的弧度回答道:
「校服上沾了血,洗了,明天晚自習前能幹。你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嗎?」
「好……」
溫祁收回目光,取出藥板中的藥道:
「先把藥吃了。」
邊淺看著溫祁撕開沖劑,白色粉末掉到玻璃杯里,水壺裡的熱水沖開,接下來,一股直衝天靈蓋的苦味在空氣中蔓延開。
她慢慢地把自己的身體滑下去,想鑽進被子裡逃避喝藥,可下一秒,背上的傷就疼得她動彈不得。肚子也有針扎似的痛意,邊淺皺著眉乖乖靠在枕頭上,生理性的淚滴順著眼角滑落。
溫祁拿藥的手一頓,用指尖撫過邊淺的淚水輕聲道:
「疼?」
邊淺伸手夠了夠胸前的被子往上拉,哽咽著沒有說話,牙齒咬緊了下唇。
溫祁準備好藥,哄道:
「先把藥吃了,睡一覺,醒了就不疼了。」
「我這兒有袋糖,等你把藥吃完了,就給你,好不好?」
語罷,溫祁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一袋藍莓味兒的軟糖,拆開了放在五顏六色的藥邊。
邊淺有了反應。
她對吃藥的恐懼並不是因為藥本身,而是因為初中時總有人把她放在抽屜里的藥盒拿走,惡意換上其他不知名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