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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經逃走了,不知道是誰當了替罪羊被拉去充了活祭的人數,林錦心裡多少有點愧疚,但是她知道這不是愧疚的時候,總會有一個人因為這荒唐的祭祀而死,不是她就是別人,捫心自問,她真的不夠善良為了救別人就去犧牲自己的生命,本能的恐懼讓她只敢呆在著深山之中,對對面發生的慘劇心有戚戚。
村子裡在這段時間是要張燈結彩的,只是掛的燈籠都是清一色的白色,人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清一色的白色,雪越下越大,整個村子被籠罩在白雪之下,茫茫天地間一片寂寥慘澹的顏色,林錦站在山頭上遠遠地看著,只能看到遠處火堆發出的些許光亮。
竹管聲迴蕩在山間竹林,間或夾雜著時斷時續的慟哭聲,林錦不忍心再聽,她捂著耳朵躲進山洞裡,心裡有種之前都沒有過的感覺,眼前一幀一幀地閃過許多畫面,裡面有被綁在高台上燒焦的人,臨死時一直沙啞著嗓子在叫喊,還有那些人被燒壞的皮肉下□□出來的仿佛竹皮一樣顏色的東西,被斬掉的斷指仿佛一截一截的竹節,她抬起自己被凍得僵硬的手,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山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陣陣凌厲的山風吹過,林錦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發燒了,她硬撐著想坐起來,在往山洞裡面挪一點,但是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了。
再次徹底昏迷過去之前,她只來得及把隨身的布包緊緊摟進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得心裡難受……_(:_」∠)_
強行賣個萌(*/ω\*)
第60章 相逢
雪越下越大,裹雜著寒風向林錦身上吹來,她在昏迷中感受到沁沁的涼意三三兩兩觸到自己的臉頰,溫度被一點點帶走。
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五光十色的夢,夢裡周身都是溫暖的,就像數九寒冬時,原本在室外凍得縮成一隻鵪鶉,卻在下一秒瞬移到了一間有空調的房間一樣,熱得突兀,讓人忍不住喟嘆。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她的視線里一片模糊,眼前好像有層層疊疊的水霧,這水霧中心被滴了一滴紅墨水,一圈圈蕩漾開來,滿目都是緋紅的顏色。
雙眼上是灼燒般的疼痛,她從夢中驚醒,伸開雙臂在空中雜亂無章地揮舞著,不小心打到了旁邊一個溫熱的東西。
林錦顫抖著被凍得皸裂的手湊過去摸了摸,那好像是一個人的胳膊,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
「你還好吧?」
林錦聽到一個柔軟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問自己。
是誰呢?是什麼人?
林錦還有些恍惚,手心裡的溫度卻忽然被抽走了,林錦打了一個哆嗦,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支持她坐了起來,一把拉住那個人。
「漳夕!別走……」
那人沒想到她會來抓自己的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又坐下了。
把她放在這兒的話,也許第二天早上就被凍死了,但是救她,似乎也沒什麼必要……
林錦燒得厲害,胡亂地囈語著往那人身上湊,那人躲不開,就只好讓她枕在了自己膝蓋上。
算了,既然撿了,那還是帶走吧……
.
林錦再度從昏迷中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中,但並不是之前所在的地方。她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皮毛,皮毛上的溫度和淡淡的腥味傳到她的鼻端,並不使人厭惡。
她還記得自己是在昏迷的時候遇到了漳夕,應該是漳夕救了她,把她帶到這裡的。
林錦總算理清了所有的事情,原來那種微妙的熟悉感是真實存在的,她所經歷的這一切,和她前世遇到漳夕之前一模一樣,只是那一次漳夕好像並沒有救她,她的眼睛就是那個雪夜裡被凍瞎的。
她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重活一世的機會,這個世界裡所發生過的,和將要發生的,都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里,只要這一次她和漳夕能平安度過,未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安嶠的追殺,漳夕苦苦尋找她的那許多年,都將不復存在,她再也不需要看著她為了自己顛沛流離。
林錦想到這些,心裡隱隱地有些激動,但是漳夕現在卻不知到哪兒去了,山洞裡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坐起身披上那張皮毛想出去看一看,只是還沒站起來就看到漳夕回來了。
林錦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視線讓它不要過分熱切,畢竟漳夕現在還並不認識自己,但是連日的思念和心底的期望讓她有點兒難以抑制自己的感情,恨不得撲過去抱住親一口,卻又偏偏不能動。
漳夕看著她因為忍耐克制變得有點兒糾結的表情,問道:「你怎麼了?」
林錦搖搖頭,想了半天才開口,最後也只擠出「謝謝」兩個字。
漳夕沒再看她,自己走到一旁把火重新升起來,然後在火堆旁就地睡了。
林錦習慣了漳夕以前在她面前的樣子,像溫順的大型犬一樣,總是喜歡黏在她身邊,所以現在冷不丁被忽視了,心裡還真的是各種不習慣。不過重來一次她也不希望漳夕像以前一樣在她面前總是戰戰兢兢,所以可以的話,也許這次可以反過來,她來追求漳夕。
林錦心裡這樣想著,但是還有種不真實感,她沒有魯莽地直接湊到漳夕身邊,只是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遠遠地看著她。
漳夕的臉上略有疲色,不知道剛才去了什麼地方,因為太累了,所以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她把林錦安置到了山洞內側,自己卻睡在了迎風的風口,林錦擔心她著涼,就撿起地上另一塊皮毛踮著腳尖往她身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