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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想從背後抱著她,卻無奈兩個人的身材不是一丁半點的差別,只能勉強環著她,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哭的時候我見得多了,以前不是還很願意撒嬌?」
漳夕耳朵尖微微紅了,無力地辯解道:「我什麼時候撒過嬌……」
林錦笑著趴在她背上,因為笑得太厲害了,幾乎岔了氣,胸口起伏著,隔著薄薄的衣料傳到了漳夕心裡。
「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要是我一直想不起來,那你怎麼辦?」林錦突然問道。
漳夕轉過身,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看著她的眼睛,「我說了,你要是不信的話,那我怎麼辦?」
林錦啞然,說的也是,任誰聽人說自己有什麼前世,還是那樣的驚心動魄,又能夠相信呢。
「後來呢?我……我死以後,發生了什麼?」
林錦提到死字的時候,漳夕握住了她的手,暖暖的溫度傳到了手心裡,林錦和她十指交叉,安慰著她。
以前她不知道,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這個人為了自己等待了多久,受了多少苦,熬過了多少不為人知也不能被人理解的苦楚,知道她在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和愛人時的痛苦,一如自己以為要失去她的時候。
漳夕緩緩開口:「其實也沒有什麼,那之後安嶠趁我受了傷,一直來攪擾,有一次不小心上了他的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林錦問道:「是中了咒嗎?」
漳夕一下子笑出聲來,「安嶠起碼也還算個道士,總不至於下咒的,只是一種道法罷了,只是被他濫用了,原本我應該五臟六腑潰爛而死的,不過被我壓下來了。」
林錦急道:「那以後會有什麼問題嗎?」
漳夕搖搖頭:「沒事兒的,只是我只能永遠這副樣子了。」
林錦摸小孩兒一樣摸摸她的頭,說:「那就好,你什麼樣我都不嫌棄。」
「不嫌棄?」漳夕反問她。
「都喜歡,行了吧……」林錦撇撇嘴。
漳夕嘆口氣,臉上還帶著笑意,「小騙子。」
說起來,當初她們的感情開始得也突然,小時候偶然一次相遇,漳夕弄傷了林錦的眼睛,到了後來她因為這樁壞事一直不能成仙,所以又找到林錦想要補償她。
那時候漳夕也知道自己還小,性子莽撞,也不懂如何對一個人好,直到呆在林錦的身邊才體會到那種曾經聽很多妖怪都和她說過的人情的溫暖。林錦對她來說不只是一個補償的對象,漸漸變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變成了她即使放棄成仙也想要用盡一生守護的人。
可是林錦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對她懷著怎樣的心思。
林錦只是拿她當個孩子一樣,從來沒有把她放在與自己相同的位置,漳夕想起這個來莫名頭疼,自己有意無意的和林錦表明過心跡,可林錦卻總是像看不出來一樣,如果不是那一次自己想辦法逼她說了實話,大約她們還能錯過一輩子。
原來林錦不在身邊時,心裡想起來的都是從前在一起時快樂的過往,過去越快樂,現實就越寂寞。現在林錦想起她了,就算是最不能承受的痛苦,也已經比從前釋懷了許多。
漳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眼裡也是藏不住的溫柔,林錦戳了戳她,問:「笑什麼,那麼詭異……」
漳夕前傾了下身子,在她唇上輕輕蹭了蹭,林錦拍拍她的頭,說:「你變個老虎給我看看。」
漳夕有點兒窘迫,問她:「現在就變啊……」
林錦一臉正經地看著她,「這裡多好啊,反正只有我們兩個,也不會有人看到,也不會打擾我們。」
漳夕被盯得沒辦法,說:「那……那我變給你看。」
漳夕站起身來,身上先漸漸浮現出斑斕的花紋,但又因為她本身是白虎,所以只是淺淺的痕跡浮在周圍,慢慢附著在身上。
不過片刻,林錦就看到了一隻體型巨大的白虎站在自己對面。
毛皮光滑,眸子晶亮,毛絨絨的腦袋在林錦手裡一蹭一蹭地,林錦忍不住伸手摸了幾把,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林錦把臉埋進她密密的厚厚的毛里,因為經常打理的緣故,還帶著一點林間草葉的清香,誰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在這假扮的陽光下,和一如往日的桃林里。
林錦之前不明白漳夕一路上的緊張是為了什麼,但是現在她知道了,所以不會再單純的以為這只是正常的一條路,也明白前面有許多的危險在等著她們。
唯一讓她疑惑的是安嶠這麼做的原因,當年按漳夕的說法,是因為安嶠想要捉妖怪去練法,可這麼多年了為了一個執念追逐至此,似乎已經不能這麼簡單的理解了。
暗潮分明洶湧,只能在這一隅之地求得片刻安寧,林錦忍不住抓著漳夕的手,一刻也不想分開。
漳夕笑笑,說:「沒事兒的,我布置這個地方已經很多年了,安嶠一時半會兒……」
話一出口,漳夕才驚覺自己說了些什麼,果然情緒太激動了,整個人腦子都是混沌的,瞞了林錦那麼久現在卻不打自招了。
林錦問她:「你布置?」
漳夕乾脆豁出去了,橫豎林錦早晚要知道她做了什麼,現在自己告訴她,總比有一天讓她自己發現要好。
「就是……當時安嶠追殺我,我找了一個山洞躲起來了,出來之後就找了這個地方,按原來我們家裡的樣子重新打造了一個地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