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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夕說:「就算龍溪很近,但是一路上都是一些碎石地,小山坡,再加上最近總是下雨,太不安全了。」
林錦細想了一下,她說的也對,只是考古隊裡的人一定很快就會發現她失蹤了,如果他們報了警,自己又去買火車票的話,恐怕沒等看到龍溪的影子就已經被帶回去了。她當然也不能指望他們會願意和她一起再去龍溪解開古墓之謎,就像當年爸爸他們一樣。
漳夕看著林錦苦思冥想,忽然有種衝動,想告訴她自己是什麼人,告訴她只要她不害怕的話,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帶她去龍溪,根本不需要想那麼多,她只要跟著自己就好。
可是現在她還不敢,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敢對林錦說出那句話。從前的時候,林錦因為雙目失明所以面對著她的本來面目毫無懼意,可現在她卻不能確定她是不是還會像從前一樣。
她活了這許多年,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讓她感到害怕過,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她都不在意,只有林錦她無論如何放她不下。不只是因為她欠了林錦那麼多,而且她甚至不知道怎樣算是愛一個人,所以處處小心,小心的甚至覺得自己過於卑微且怯懦。
林錦好不容易想到了辦法,正要跟漳夕說,卻發現她正迷茫的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呆頭呆腦的樣子甚至有些可愛。在燥熱的夏日中午兩人在路邊坐著,漳夕稍微有點兒蔫兒,卻因此淡化了凌厲的稜角,顯出了骨子裡略帶執拗的溫柔。
林錦忍不住放緩了聲音,拍了拍她的胳膊讓她回神,問道:「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漳夕瞥見林錦含笑的眼神,覺得她和從前的樣子竟忽然重合在一起,臉上微微有些熱,低聲道:「沒什麼,你想到要怎麼走了嗎?」
林錦說:「我們可以先打車從大路走,然後中間遇到車走不了的地方就徒步走一段,這樣的話倒幾次車就可以去了,而且這樣的小地方對計程車的監管不會很嚴,沒有人會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漳夕什麼都聽林錦的,這次也不例外,所以兩人趕緊繞到大路上去打車了。
……
考古隊這邊,直到中午才有人發現林錦不見了。安嶠一大早沒來得及去叫林錦,就被喊到了他們的工作場地,所以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隊裡的其他人只以為林錦因為爸爸去世了心情不好,所以沒出門,而且還有姓何的老人一直在攔著他們,說要讓孩子自己緩一緩,直到中午他們發現林錦沒有去吃飯才發現她不見了。
安嶠一聽到這個消息趕緊回到了小院,隊裡其他人都出去找林錦了,雖然他們當初和林錦爸爸的關係算不上好,但現在安嶠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安嶠又是林錦爸爸的學生,這次他親自去接林錦,他們也不敢讓這個女孩剛來第二天就出什麼事。
安嶠回到院子裡時只看到何老爺子搖著蒲扇躺在藤椅上,樹蔭斑駁地打在他身上,配以明媚的盛夏陽光,空氣既靜謐卻又躁動不安,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驚變。
安嶠突然出聲道:「你就讓她那麼走了?」
何老爺子沒理他,閉著眼睛伸手拿了瓷水杯抿了口涼水。
安嶠不依不饒:「要是她死了怎麼辦?」
他這話說得語氣太強烈,幾乎是咬牙切齒,何老爺子終於把眼眯了條縫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似乎尋常又無所謂:「她死了,不是正合了你心意?」
說罷不等安嶠開口,又道:「若是跟她一起的那個妖孽也死了,豈不是大快人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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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安嶠的臉色陡然變了,再沒有了平常在林錦面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赤紅著雙眼,表情近乎於猙獰。
何老爺子還是愛答不理的,重新又靠回了藤椅上,手中蒲扇輕搖,沒有帶來什麼涼風,反而讓安嶠更加躁動不安。
現在不用想也知道林錦和那個畜生不知走了多遠了,按現代的交通工具的速度根本不用想著追上他們。他費盡心思布的局,最後還是被林暮海破了,林錦作為他的女兒倒也真是不差。最可恨的還是那個跟他糾纏了千年的老虎精,到了現在還不肯放手。
天色不過多時竟漸漸暗了下去,安嶠回頭狠瞪老人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橫豎他早晚會讓林錦去那個地方,如果她想自己去也不是不可以,墓室內機關重重,不消他動手,她也不可能從裡面走出來。
想罷,仍是覺得不甘心,安嶠狠狠踹了一腳院門,揚起一片塵土。
……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林錦和漳夕已經走到了前往龍溪路途中要經過的第一個小鎮——鳴含。鳴含鎮不過數十戶人家,鎮上僅有一家小客棧,還常年沒有人住,今天乍一看到外來客,老闆娘愣是驚了一下,手裡正磕的瓜子也掉到了地上,被偷窺已久的小流浪狗舔走了。
老闆娘笑靨如花,眼角的褶皺因為這個笑越發深了。她眯縫著眼看著林錦,問道:「小姑娘,要幾間房啊?我這兒都是上好的地方,你要熱水要吃喝,一應俱全。」
林錦沒有回答她,而是環視了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築,因為年代久遠而略顯破舊,木桌木椅極其仿古,林錦甚至覺得自己穿越回了古代。老闆娘話里纏綿,眼神不善,如果不是只有這一個能住的地方她大概會直接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