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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海沒有等到月底,在當天晚上就買了機票帶著幾乎全部的行李趕往了那個他甚至要為之付出一生的地方。
他即將把自己埋藏進那片古老的大地,像一個經年的古物一樣,不見陽光,不去接觸新鮮的空氣,徹徹底底的一輩子呆在同一個地方,拋棄掉過去及未來的一切希望。
他走的時候林錦聽到了客廳里的動靜,但是她沒有去看,只是裹著被子躺著,聽著那些細小的聲音。漳夕一直摟著她的腰,這讓她覺得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林錦總覺得他這次走了就真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現在說有多難過反而沒有太大的感覺,就是一口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說不出有多憋屈。
……
三個月後,林錦路過某個報攤的時候無意間看了一眼,報刊頭條,飛往某科研基地所在的航班失事,學科領頭人林教授及助手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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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下著陰沉的雨,空氣潮濕而粘膩,林錦穿著黑色的孝服,手裡捧著林暮海的遺像,漳夕跟在她身後。
這個葬禮上只有她們兩個人。
這一次他是真的離開了,永遠地。
林暮海像是從所有人的記憶里消失了一樣,在他生命結束之後的那一刻沒有人再記得他,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遺忘了這個人。
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也都消失了,沒有任何的證件,沒有任何的檔案,沒有他的遺體來證明他的存在。
只有他寫過的所有研究論文,他調查過的所有數據依然保存在研究所的某個地方,但上面的署名被不著痕跡地抹去了,仿佛成了無名的遺產。
太多令人疑惑的地方,但是林錦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精力去思考,骨子裡的疲倦一點點冒出了頭,又被她狠狠地按下去。
林暮海不在了,這是個事實,但她不會像他一樣,她還有值得期待的生活,還有值得去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如同雞肋……寫完整個人都虛了,但是還是沒能表達清楚……
林錦這個人物我沒有塑造的像我想像中一樣好,我想寫的她的痛苦是在全文開頭的時候看似矯情看似懦弱,卻在劇情慢慢發展中一點點成型的,這種痛苦的來源有很多,來自一個不能稱之為父親的父親,來自於前世今生的種種糾葛,所以有了對自己的不自信,有了對漳夕的愛的惶恐,環境和經歷深刻的改變了一個人,我想寫的是她看到陽光,走出過去的過程,不知道能不能寫的出來_(:_」∠)_想寫的還有更多更複雜的感情,但能力實在有限,第一篇文經驗也不足,希望能在完結的時候儘量寫出來吧。
第40章 第四十章
林錦沒能回到學校上學,一是因為之前何然的事在學校里影響也不好,二是因為爸爸去世之後她的所有入學證明上的簽字都變成了白紙,沒有人能證明她之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除了身份證還能用,其他的證件都要重新辦過。
考古專業的女生,沒有實實在在能拿在手上的學歷,沒有讓人覺得有無限未來和潛力的高校在校學生證明,她能夠賴以生活的東西已經很少了,至少從前學過的那些,曾經耳濡目染的一切,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林錦本來想再回酒吧去唱歌,但是被漳夕嚴詞拒絕了。
漳夕在聽到她的想法的一瞬間不能說是不震驚的,她想問林錦,為什麼好不容易逃出的樊籠,還要再重新把自己送進去,為什麼勉強自己去一個既不喜歡也不能帶來任何好處的地方。
她知道林錦在那裡並不快樂,即使她不知道這種痛苦的源頭,但也不希望林錦為了她們的生活去為難自己。
其實林錦倒是並沒有很在意,以前她去酒吧可能不光是為了工作養活自己,也是為了逃避一些東西,但現在她只是想暫時的找一個謀生的手段,其他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現在的工作太難找了,如果能回酒吧的話至少不用像現在一樣窘迫。
林錦想勸說漳夕同意她去,但漳夕固執地不肯答應,林錦說不過她,也只好作罷。
雖然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但坐吃山空是不可能的,林錦想過和漳夕的未來,但這個未來並不是一味的消極下去就能達到的,她需要去做一些事,不管是什麼。
林錦翻了翻手機通訊錄,能夠找到的人零零星星不過幾個,其中有的甚至算不上朋友,也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最後想來想去只能去接一些翻譯稿來寫,雖然工資並不多,但至少不會讓她們連飯都吃不上。
漳夕一直在和林錦說想出去找工作,但林錦心裡總是不放心,一方面上次在商場遇到漳夕的時候看到她一副手忙腳亂不通人情世故的樣子,總覺得她會受欺負,再一方面,漳夕對現在的很多東西都不了解,也不會用,她還需要些時間來好好教她。
漳夕不想讓林錦一個人有太大壓力,但是也知道自己確實有很多東西都不會,所以林錦教她識現在的字,教她用電腦的時候,她都是認真的在學的,就像從前林錦教她隸書小篆時一樣。
漳夕一直不知道林錦為什麼眼盲還能寫出那麼好看的字,後來才發現她在衣袖上劃了不知多少遍,一次次的重複,不論日夜,是黑暗混沌的日子裡少有的可消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