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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只是不安的動了動,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漳夕鬆了一口氣,但又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想起林錦對那人的好她便心亂如麻,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想要獨占這個人,讓她像從前一樣眼裡只有自己。她知道這種想法有多變態,也知道林錦如果被林錦知道了她會多厭棄,甚至害怕自己,但是她卻控制不住,一分一秒也不想忍。
漳夕正心緒煩亂,忽然背後一涼,林中一陣陰風吹過,接著就聽到不遠處嗒嗒的腳步聲。
不是正常的走路,而是一聲又一聲連續不斷地擊響著地面,好像一隊人在整齊地跳躍。
那聲音時斷時續,時而整齊時而雜亂,無端引得人心起伏不定。
該來的還是來了。
漳夕使了一個障眼法把林錦隱藏起來,但也不敢離開太遠,就只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一叢灌木後偷偷地觀望。
只見幾個穿著破衣爛衫,腳下踩一雙快要漚爛的木鞋的人,一蹦一蹦地從絳川岸邊過來。沒等他們走近,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漳夕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安嶠那妖道,別的不會就會整日鼓搗這些東西。當初她無意中闖入安嶠的玉清觀時可是大開眼界,養鬼養屍,無一不有,現在他能操控歸寒山的也不是意料之外。
因為林錦的氣息被漳夕的障眼法遮住了,所以那些殭屍並沒有察覺到不遠處就躺著一個活人。漳夕身上妖氣太重,在他們本能里是不應該招惹的人,因此也沒有大礙。
漳夕幾乎以為她們可以兵不血刃,就此逃過一劫,卻萬萬沒有想到安嶠竟然親自來了!
空中飛來一道劍光,直直逼向林錦,漳夕心急如焚,飛身過去,卻見那劍繞了一個彎又向後走了,像是在戲弄她們一樣。
漳夕守在林錦身前不敢離開,目光緊緊的隨著那把劍。只見銀白的劍上下穿梭,一道道明晃晃的劍光硬生生的切開了漳夕眼前的黑暗,把它分解地四分五裂,讓人一陣暈眩。
漳夕自知不是對手,只能轉身抱著林錦躲進了身後的樹林裡。她唯一的勝算就是屬於貓科動物的夜視能力和敏銳的動作,讓她在這樣的環境還能通行無阻。
安嶠當初封印在她身上的一道符咒還沒有解開,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和他正面較量的能力,除非……找機會殺了他。
漳夕飛快在林中奔跑,懷裡的林錦被她封了五感,現在依然是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只是安靜的沉睡著,似乎她的懷裡是她唯一溫暖的安身之處。
等快到了歸寒山腳下時,漳夕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把林錦放了下來,那把一直追著她們的劍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但她知道安嶠不過是一時被她的動作迷惑,用不了多久就會追過來。
漳夕輕輕地把林錦叫醒,林錦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一臉茫然,等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時大驚失色,拉著漳夕問道:「這是哪兒?為什麼我們突然到這兒了?」
漳夕把手指放在嘴唇前輕輕的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些。
「我們已經到了歸寒山了,剛才遇上了地靈,我來不及叫你就直接帶你走了。」
「你應該叫醒我啊,我還沒有見過地靈呢。」林錦的語氣頗有些遺憾。
漳夕無奈道:「你肯定不會想看見他們的。」
林錦不再開玩笑了,她確實有一點緊張,明明發生了這樣的危險但她卻事先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到,如果不是漳夕自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過林錦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想?」
漳夕默然。
因為它們像我一樣醜陋。
林錦有點兒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沉默,她拿起背包就沿著歸寒山旁的小逕往下走,漳夕跟在她身後。
林錦走到一條分叉路口,忽然發現不管從哪邊走下面都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漳夕走到她身後對她說:「跳下去。」
林錦傻了眼,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漳夕握住林錦的手,說:「別害怕,跳下去。」
「下面有什麼?」
「有你一直想找的東西。」
林錦難以置信道:「不可能,誰會把墓修在這種地方?」
漳夕卻反問她:「那你覺得現在你見到的一切都是合乎常理的嗎?」
「可是……」
漳夕讓她轉向自己,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會騙你的,古墓就在下面,你一直想找的人,一直想知道的事都在那裡。」
林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她說得如此真切,可她的眼神里卻有化不開的濃重情緒,似乎有些忐忑,有些躲藏,讓她摸不准她的想法。
林錦還在猶豫,漳夕忽然聽到了背後呼嘯而來的邪風,又是那把劍,被安嶠當做跟蹤她們的前鋒,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漳夕顧不上再聽林錦的意見,把她攔腰抱起,決然地跳進了深壑中。林錦驚慌地抱住漳夕的脖子,抬頭看著頭頂上的縫隙慢慢合攏,直到消失。
眼前重歸於黑暗,林錦摸索著想找到岩壁在哪裡,卻只摸到了一雙溫暖的手,隨之一支蠟燭被點燃,林錦看清了眼前的人。
漳夕的褲子被岩石劃開了一道口子,半條腿暴露在外。她的腿完全和整個身體不搭,穿著褲子還看不出什麼,但現在露出來卻能發現像是發育不良一樣,又細瘦又蒼白,不知道是怎樣支撐起這麼高大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