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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矯情的道,「搞得我都想哭了……」
莫顏同樣感覺到悲傷的同時,卻被這句話不由弄出了笑聲,她覺得這個梵妮有點搞笑,悲傷的情緒也頓時被驅散了一些。
她正想說什麼,卻忽然之間停了下來:「你……」
「嗯?」梵妮悲傷又疑惑地抬起頭來,灰色的眼睛下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兩顆晶瑩剔透的清淚,這一抬頭,就嘩啦一下順著光滑的臉頰流了下來。
莫顏默了默,然後看向無邊無際的黑夜風雪:「你有沒有聽到……」除了歌聲和風雪聲,好像還有其他的聲音。
梵妮聽頓一頓,似乎聽懂了她未盡的話語,安靜的側身停了下來,跟著仔細聆聽,果然沒過多久臉上就露出奇怪的表情。
明顯剛剛那個聲音不是莫顏一個人的錯覺。
「好像……是孩子的哭聲。」
兩人幾乎同時說的出來,然後頓時同時皺起了眉頭。
梵妮頓時抓了抓自己帽子上的毛,似乎忽然間有些煩躁,還有些想不通的道:「孩子的哭聲,為什麼還會有孩子的哭聲?」
「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吧。」莫顏望著前方黑暗中的風雪,並不確定的道。
那個悲傷的故事中也似乎開頭就提及了,那女子是懷了孕。
——一位年輕的女子未婚先孕,被族人驅逐岀了家門……
風雪中莫名的傳來了嬰兒一般的啼哭,且不再是帶著歌聲一樣的迷惑與引誘,而是讓人有些恐懼和不寒而慄。
梵妮聽著這個好像越來越清晰的哭聲,想起來歌裡面的故事,忍不住摸了摸手,她感覺這一刻空瞬間變得再次冷了不止一個弧度,不由都打起了哆嗦:「對……有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但她還是疑惑。
「如果真有孩子,那他應該和自己的母親一起被凍死了吧,總不會還在雪地中把他生下來了呀……」
莫顏收緊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避免那些寒風從領口鑽入:「誰知道呢,即使生不下來,那他是存在著的,母親一起死去,不能磨滅他的意識。」
在歌聲里,女子的哼唱只有悲傷,沒有怨和恨,歌詞從頭至尾都沒有。
她愛那個男人,渴望風雪之中他能到來,將她擁入懷中。
女子是孤獨的,卻沒有怨恨。
但那個孩子呢,還沒來到這個世間,或者才來到這個世間,就跟著母親一同死去,寒冷飢餓的死去,或許那個孩子是存在不甘與恨的。
莫顏梵妮隨著那道嬰孩的哭聲尋去。
只是這次兩人並沒有再走多久,那哭聲便停了,連風雪中的歌聲也不知何時不見了。
然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稠而黏膩的……血腥味。
在這冰冷的空氣中遊蕩著,異常清晰。
莫顏看向眼前,不由皺了皺眉。
又是樹林,一片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白樺林。
「進去嗎?」梵妮出聲問道,明顯對裡面的情況有些擔憂。
「出來不就是找機會的,進去吧……」莫顏道。
「是,不然就真的永遠只能停留在原地,停滯不前了。」
兩人走了進去。
雖然歌聲沒了,哭聲沒了,但隨著這個血腥味,兩人還是有所前進的方向。
只是走著走著,她們竟然看到了,雖然是同一時間出來,但明明走的另一個相反方向的……一隊玩家。
風雪中,遠遠的人影從對面走來,肉眼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黑影,但在精神力的籠罩下,梵妮莫顏都看清楚了,那幾道身影的具體模樣。
兩道高的,一道矮的。兩個高的,一個高大,一個瘦弱,一個矮的身型微胖。
明就是那隊胖子老頭女人的組合。
與此同時,另一邊,有兩道身影走進了精神力的籠罩範圍之內。
手中拿著唐刀,身形與氣質都相差無幾,然後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有人,即使她們應該不存在精神力看不到,但兩人依舊,默默的,一同停了下來,並微微的抬起了手中的唐刀。
沒有了讓人悲傷的歌聲和讓人頭皮發麻的哭聲,黑夜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的安靜,空中忽然有鳥兒飛過,站在三個方向的三隊人同時抬起頭來。
然後看到了灰色的鳥……
有著灰色的羽毛,灰色的腳足,還有著長長的像流蘇一樣的羽尾,像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
不過不同於莫顏曾經看到的冰藍色的眼睛,她這次看到的灰色的鳥,眼睛竟是紅色的。
像血一樣的紅,像純粹的潔淨沾染了血腥。
「我昨天,我昨天看到的就是這種鳥!」白樺林瞬間響起了那個微胖玩家激動的叫聲,他指著半空中盤旋著的鳥兒,不停的叫道。
與此同時,依舊飄散於冰冷的空氣之中粘稠的血腥味,更加濃郁了。
幾乎到了,充斥於每寸空中的地步,讓人完全分辨不清,那血腥味的源頭,到底在何處。
忽然之間,對面的黑暗中發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叫。
原來是那些灰色的鳥兒,忽然毫無徵兆的直直的飛下,沖向下方的玩家,最後,尖銳的鳥嘴一下子就啄穿了那個胖子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胖子頓時便發出悽厲的尖叫,雙手痛苦的捂著一隻眼睛,鮮紅的液體從他捂著眼睛的指縫間留下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一隻鳥兒叼去了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