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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向眾人, 目光瞬間變得幽深微妙起來。雨下, 對方的眼鏡片已被打濕, 然而對方的視線卻猶如實質一般落到這邊的每一個人的身上,似在打量,又似乎含著其他的內容,頗為複雜。
好半響後,才動了動嘴唇道。
「是個人頭。」
不是開玩笑,因為對方的表情很嚴肅。
這位炎哥也是個厲害的,說完這句話,便直接拎著那個『球』一路走了過來。
眾人不由嚇得連連後退。
最後炎哥來到沒有動彈的莫顏的面前,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後,似乎覺得她被嚇傻了,目光從她身上一划而過,然後才越過她走到了廊下,在眾人讓開的地板中央放下了那顆『球』。
砰的一聲作響。
那顆『球』立刻從布里滾了出來。
咕咚咕咚,一直滾到牆角,撞到牆壁,再咚的一下停下。
臉泡的發白髮腫,十分噁心,整個濕漉漉的,一頭綠毛,眼睛像死魚一樣的睜大著,露出不可思議和恐懼,眼珠子突的就像馬上就會滾落出來一般。
就像剛剛這顆死人頭從布里滾出來一般。
「啊——」有女人的聲音發出了尖叫。
然後便是一大股恐慌席捲而來。
——「是那個綠毛!是他的腦袋!」
——「他怎麼死了?怎麼會被布包著泡在水裡?!」
——「報警!趕快報警!」
周遭的聲音像鴨子叫一樣,密密麻麻,嘎嘎呀呀,十分嘈雜,又亂又密,聽得讓人耳朵難受。
「閉嘴!」有人發出了如雷嗚一樣震耳欲聾的聲音。
莫顏抬頭望去。
是另一批中有來過這個島上的那些人。
發出聲音的那個似乎是他們的頭頭,對方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條登山褲,長得十分威武,又高又大,古銅色的皮膚,濃眉大眼,五官硬朗,雙臂肌肉滿滿,剃了寸頭的腦袋上還有三道疤,很帥氣,是那種很有男人味的帥氣。
對方此刻抱著一雙手臂,冷眼的看著這些人:「吵什麼?不就死了一個人嗎?到現在還沒了解到這是什麼地方嗎?」說完,對方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個死人頭,冷冷的道,「一個欠債人而已,沾不上你們,怕什麼?」
「欠債人,什麼意思?」有人立刻悄悄的問。
「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人低聲的解釋,「欠了債的人。不過嘛,不是金錢債,而是人命債,欠了債都要還嘛。你們現在都知道這個島可以許願的哈,那麼許願也可以許自己恨的某一個人死,只要你願意付出代價,所以…… 喏!就是這種囉!」
一旁的吳三也湊了一句:「其實不只是許願的,還有一種說法是,當一個人踏上島時,被他害死過的人,或者靈魂也會登上這座島,所以,不一定需要許願,你要是害死過人,也可能成為欠債人的。」
說完吳三頓了頓,掃了一眼眾人,意有所指的道,「所以有害過人的,嘿嘿,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法院有沒有判定你有罪?你如果心裡有愧,在這島上時還是多注意點哈~我也沒別的意思,就給個善意的提醒,嗯~提醒~」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便有幾張面貌瞬間變了一變,吳三兒看著那些面龐,與旁邊剛剛開口給眾人解釋的那人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後便閉嘴了。
這種人又嘈雜了一會兒,隨著幾位一看便是大佬的人沒有開口說話,人群便又逐漸安靜了下來。
最後變成半點聲音也沒有的寂靜。
過了好半晌,寂靜之中,才終於又有人開口說話了,是那個頭上有三條疤那邊的人。
「那現在這個人頭怎麼辦?要管他嗎?」
「管什麼,你還要把它埋了不成?」
「那總不能讓這顆頭一直待在這兒吧,那多滲人,回房都要走這條路的,萬一半夜誰起個夜,還不得被嚇死。」
這人說話有些搞笑,莫顏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是個頭頂扎了個小啾啾的男人,當然對方長得也挺高大的,不過此刻正躲在另一個女人的身後扒拉著,看著十分搞笑。
而那個女人……
頭上扎著一個高馬尾,很漂亮,穿著白短t牛仔褲和軍靴,大概二十幾的模樣,冷冷的,嗯……看著比身後的那個男的幹練。
不過,她第一天沒有注意到她。
是沒有這個人嗎?
不,有的。
莫顏在腦海的鏡像記憶里立刻划過這個女人的面孔。
然而對方當時的模樣,靠在牆上,和身邊的人說的話,雖然也冷冷的,也十分幹練,但氣勢,好像沒有那麼強大。
有點像……玩家。
之前確實一點這樣的感覺也沒有,但此刻,莫顏的腦海中便忽然的冒出了這個念頭。
為什麼呢?
一瞬間,莫顏又想起了自己在海灘時的狀況——身體是並不受自己掌控的。
難道……
莫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擺脫身體的掌控,也有時間長短、先後的問題?
莫顏垂下目光,眼睛盯著地板上那顆濕漉漉的死人頭露出了絲絲恍然。
確實,這樣就說得通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難怪之前一個人也看不出了。
不然按理這一局應該說有不少玩家,一兩個也就算了,但為什麼一個人也看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