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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阿冬的聰明讓她和觀眾一樣, 再次開始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恐懼的降臨。
不,其實並不是在此刻,與觀眾不同的是,阿冬所感覺到的這股恐懼在最開始就到來了。
在因為這本書被室友舉報時,甚至在她最初拿到那本書時,在她的父親歸來之時……
她並不後悔剛剛說出那句話, 因為她早已預示到了結果,但她仍然被眼前的這一幕刺激到,她的眼中出現了絕望的衰怮, 這眼神深深的影響著觀眾, 也開始讓觀眾感覺到絕望, 情不自禁的捏起了拳頭。
有觀眾發出悄悄的聲音:「這真是莫顏嗎?這個眼神……嗞,讓人好難受啊~」
「於倦文要死了吧?不要啊!別一上來就刀啊!」
她的身體在不停的發抖,她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手捏著拳頭,指甲陷進肉里不自知,牙齒也咬著嘴唇,甚至開始將嘴唇咬的流血。
她沒有像身邊的姐姐一樣,拼命的劇烈的擺動身體,想要掙脫旁邊兩道身影死死束縛,也沒有像母親那樣像傻了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只是站在那裡,只是死死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仿佛一個炸彈的引線被引動,壓抑許久的人群也立刻陷入了狂熱,一陣又一陣的喊著口號嚎叫起來。
很快,人群一擁而上,每一個人都想加入這場鞭罰,以宣揚他們激烈的情緒,和至高無上的地位。
阿冬也被推倒在了地上,然後很快一道又一道的重擊,打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隨著那一聲尖叫響起。
人群終於僵硬停頓下來。
血流在了阿冬的眼前,她想抬頭看看,卻發現自己無法抬頭。
原來她已經死去。
【叮咚!檢測到宿主進行到極端情況,系統進行第九次詢問,請問於冬小姐是否接收玩家身份?接收倒計時……十、九、八、七……】
隨著這段冰冷的機械兒童音和阿冬的思緒一起抽離出來的還有觀眾們的情緒。
冰涼的聲音讓眾人一下子清醒過來,從那沉重的氣氛中抽離出來,看向了在一片血污和呼吸顫抖中,出現的冰冷的聲音。
陷入了對這個聲音出現的驚疑和好奇。
這是什麼?這會是什麼東西?
玩家……又是什麼玩家?
最後,阿冬還會死嗎?
「我……接受。」
隨著視野的模糊,鏡頭也仿佛隨著阿冬的思緒回到了那一天,她殺掉無意那個想要欺負她的玩家的時候。
鏡頭裡依舊是血,滿地的血。
她的身上也都是血。
她在大口的喘著氣,鏡頭也在隨著她的大喘氣而跟著晃動著。
莫顏也在影院裡看著這一幕。
她想起他在演著這一幕的時候,甚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真正殺人的時候。
只是自己那時並沒有多大殺人的恐慌,害怕。
而阿冬卻是不同的。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性,早就察覺到了玩家的存在,她不了解他們,恐懼他們,卻也同時在害怕的同時興奮著。
她知道他們是來自於其他的世界。
這證明了她父親的空間理論是正確的。
她也因此而顫慄著。
她殺掉了眼前的這個玩家,從此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新鮮的東西。因為警惕使然,她一直沒有應下關於腦海中那個是否接收玩家身份的聲音,只是暗自研究觀察者,也觀察著其他的玩家。
其他玩家也在接近著她,接近著她的父親和姐姐,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父親給她和姐姐的那本書,己經被人舉報發現了。
隨著鏡頭的一片顫抖,一顆巨大的大樹轟隆落地,阿冬正在一片寬闊的森林之中,看著旁邊拿著電鋸的高大男人,嗡嗡嗡的砍伐著足有三四人環抱的大樹,自己也拿著段鋸,去除著這顆巨大樹身身上的枝丫。
每到這時,她都會泛起一股無以言喻的難過,每每也會想起那本書,想起那段關於人類與蛀蟲的言論。
和她身邊的這些人,這片山林的人,砍伐樹木時卻是異常瘋狂的,仿佛永遠揮灑不進身上的汗水。
高大挺拔的各種樹木,白樺、黑樺、山揚、山榆,這些世代生活在山裡,靠山吃山,養育了無數代他們的人們,幾乎是看見什麼就砍伐什麼,那一把把電鋸宛如最可怕的蝗蟲,一片一片的橫掃著這片山嶺。
阿冬會時時在大樹被砍伐過後,盯看那些遺留下來的樹樁,數著樹樁上面的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她的眼前,這顆新被砍下來的大樹,總有五百多歲了。
五百多年,山中都不知活了多少代人。
他們又靠著這片山養活了多少代人。
然後就在這一天,阿冬被從伐木場召回了伐木組的村委連隊處。
被一起召回來的,還有她的姐姐,於秋,以及還有她那個懦弱瘦小的母親。
很快,阿冬被告知他們被人舉報,私藏了反動書籍,由於該書借環境之名,宣揚論,實則是向社會主義進攻的思想武器。而帶回這本書的於倦,也被批為死性不改,再次受到了被架上送到廣場高台的一幕,接受了最嚴厲的拷問與懲罰。
那就是以上阿冬的回憶。
直到這個時候,鏡頭才開始從另一個方向開始講述玩家的故事,以另一個角度穿插於阿冬還有於倦文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