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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嵐話音剛落,一把銀色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然刺向她的腹部,穿過衣物,破開溫熱的肌膚,紅色的液體瞬間噴涌而出。
「啊!」顏嵐慘叫,躬下身子,彎腰捂住腹部,撕裂般的痛楚傳遍全身,她驚駭的看向顏格,卻對上了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
「是這樣殺的嗎?」顏格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雙手濺滿了鮮血,白皙的手腕血肉模糊,是她掙脫繩子的證明。
「你幹什麼!?」男人們錯愕,憤怒向前,想要阻止,顏格淡淡瞥了他們一眼,迅速出手,反客為主,匕首對準顏嵐的脖頸,冰冷的刀片輕輕划過她細嫩的肌膚,森然威脅:「你們再敢過來一步試試。」
三個男人腳步一頓,為難的站在原地,裹足不前。
「傻站在那幹什麼,還不快把她給我做了,我就不信她真敢動手!」顏嵐面容猙獰,五官痛苦的扭曲,聲嘶力竭的大吼。
顏格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匕首朝她的脖頸推進了一公分,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珠滲出,近看有些瘮人,她冷冷地看著他們,「三秒之內,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男人們無奈,對視一眼,迫不得已的離開了。
他們一走,顏格放下架在顏嵐脖上的匕首,沒有任何遲疑,忽然將她推倒在地,傾身,跨坐在她身上,正好壓住了她的傷口。
「你他媽還想怎樣?」顏嵐血流不止,疼得渾身抽搐,氣急,破口大罵。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是嗎?」顏格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她手持匕首,鋒利的刀片從她的臉開始,由上至下,划過脖子,肩,胸,停在了心臟的地方。
「你瘋了?!」顏嵐望進她的眼睛,一片空洞漠然,什麼都沒有,可卻比仇恨憎惡還要來得可怕,她終於感到了一絲恐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殺了我,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到時候再說吧。」顏格無所謂開口,沒有任何表情,匕首對準她的心臟,抬手,刀剛要落下,卻被屋外驟然響徹的警笛聲打斷。
兩人俱是一愣,顏嵐欣喜若狂,如死灰般的臉色恢復了一些紅潤,強烈的求生欲望又冒出了頭,這警察來得正是時候。
「警察來了,如果你不想在監獄裡待一輩子的話,還不給我放……啊,難不成你還想動手?」
見顏格還壓著她,匕首沒有絲毫要移開的跡象,顏嵐恐慌大喊。
顏格抿嘴,眼中划過一絲猶豫,沒理會她的叫喚,緊緊按住她的身體,刀,還是落下了。
警察推開大門時,倉庫里只有顏嵐一個人,躺在地上,臉色發青,陷入昏迷,她腹部斑斑血跡,咋看之下有些恐怖,警察探了探她的鼻息,竟還活著,而她頭邊的地板處,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倉庫的後門大大敞開著,顏格不知去向。
***
黑夜如墨,月光如洗,顏格走在泥濘的小路上,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神情木然,臉上,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未乾的血跡,殺人未遂的絕望姿態。
荒山野嶺,顏格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去往何方,她艱難的從顏家那個牢籠里逃出,卻又被關進了個更大的牢籠,不出意外,將會囚禁她一生。
二姐……
姐姐……
顏格低聲呢喃著,像個迷了路的孩子,彷徨無助,忽然想起,顏涼曾經給自己講過的童話故事。
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灰姑娘的水晶鞋,善良的,溫暖的,美好的,確實只是童話故事,她給她建造了一個美麗的城堡,用謊言搭建,以真心澆灌,崩塌,只是遲早的事。
她說,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好人終會平安一生。
可是,你連顏嵐都對付不了。
她說,小格,你總會遇到一個你喜歡,且又喜歡你的人,那個人會愛你,寵你,會像童話里的王子一樣,讓你過得和公主一樣幸福。
怎麼找到那樣的人?
不用找,看一眼你就會知道。
可是,姐,我連前方的路都看不到了,又怎能看到那樣的人?
小路走到了盡頭,穿過草叢,是條公路,路燈下,她失魂落魄的身影被拉的老長,走在公路的正中央,車來車往,這種行為無異於找死,所以,當顏格聽到了身後響起的急促鳴笛聲,是不意外的,甚至有了心理準備的閉上眼。
「小潔!」劃破天際的大喊,聲音瀰漫著恐慌和焦急。
小潔?叫的誰?
顏格愣了愣,來不及反應,身體飛了出去,卻並不是被撞飛的,有一個人沖了出來,緊緊抱住她向前撲去,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顏格全身叫囂著疼痛,更別說不知從哪掉下來的蘋果,剛好砸中她的鼻子。
那人身體緊緊護著她,擋在她上方,肌膚相貼,她怔忪抬頭,看到了一個……女人。
亞麻色的波浪卷,深藍色的碎花長裙,戴了肥大的白色口罩,把面容捂得掩掩實實,只能看到她那雙星星般漂亮的眼睛和……癟了一邊的胸。
顏格呆了,盯著「她」的胸,拿著蘋果的手頓覺十分燙手。
「女人」開口說話了,表情焦急而緊張,擔心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第一句就是:「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磁性好聽的聲音……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