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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又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這位玉帝陛下親自下令,將那被楊戩救出的妹妹雲華仙子曬死在桃山之下。雲華仙子的罪過如何且不去說,這位玉帝陛下的手段,當真是狠厲非常。
只是聽說,這楊戩乃是闡教門下。而那闡教教主玉清元始天尊,卻是再護短不過。這三界,怕是難得平靜了。
凌霄寶殿之上,一眾仙神目光或喜或悲,眼看著那昊天塔向著楊戩襲去,轉瞬之間便要取這少年性命。當即有不少自詡良善的目露惋惜,可嘆這麼個風華絕代的少年郎就要喪生於此。
便是原本雙目之中血色瀰漫,理智遠去心神被憤懣與仇恨充斥了的楊戩,也感受到了危機,身體本能的向著一旁閃躲。只是這昊天塔鎖定目標之下,便是以楊戩此時此刻的能耐,也難以挪動半分。只能眼看著那昊天塔越來越大,充斥於自己眼前。
此情此景,便是剛剛偷襲了玉帝陛下,而後又心滿意足站在一旁看戲的王母娘娘也不由得暗中挑了眉,露出幾分疑慮來。
難道今日,這楊戩便要喪生於此?
那後面的戲該怎麼演下去?難不成這二郎神楊戩沒了,還能弄出個三郎神四郎神不成?
如是想著的王母娘娘,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疑慮之中。
玉帝張百忍究竟為什麼能夠入主天庭,同為三界至尊的王母娘娘顯然比這凌霄寶殿上的很多仙神,知道的更多。而那玉帝手中的昊天塔,隱隱然之間亦叫這位娘娘有所忌憚。
所以本著能捅刀絕對不含糊的原則,王母娘娘果斷在玉帝陛下祭出昊天塔之後,趁其不備出其不意,重傷了這位陛下。而後又如同沒事人一般,看著這事情的發展。
卻不曾想到,這一個沒注意只顧著暗搓搓的對付旁邊的玉帝什麼的,竟然忘了,單以楊戩現在的力量,是無法抵禦昊天塔的。
心中暗道一聲失策,這位自小便在玉虛宮中長大,和闡教淵源頗深的娘娘,不由得默默對玉虛宮中,那位並不怎麼靠譜的闡教教主元始天尊,道了一聲抱歉。
畢竟這天庭什麼的,好歹也算是她的半個地盤。竟然叫這麼個被一眾闡教上仙們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楊戩師侄,隕落在凌霄寶殿中什麼的,王母娘娘表示她真不是故意的。
不過王母娘娘也好,玉帝陛下也罷,又或者是凌霄寶殿中這一眾作壁上觀看好戲的仙神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昊天塔堪堪擊中楊戩的最後一刻,有一道如光亦如電,十分迅速的身影,出現在楊戩原本所處的地方,替他承受了這一切。
好似折翼的白鳥自空中墜下,殘存的痕影中,依稀可見那絕世的風華。身姿蹁躚間,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一點點的碎裂開來。
下一刻,寒光湛湛清輝皎皎間,於這上古洪荒之中,斬殺了無盡妖魔的斬仙劍代替主人,同那昊天塔相抗。為楊戩承受了昊天塔致命一擊的玉鼎真人,則將那冷淡的目光,看向御座之上的玉帝陛下。
「師父……」
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楊戩從那無邊的仇恨與怨恨中找回意識,看到的就是自家師尊那白衣染血,凌然站立的身影。無邊的劍意與殺氣從那原本十分熟悉的身影身上爆發出來,竟是叫楊戩首次察覺,原來他的師尊,竟然也有著這樣一面。
在沒遇到自家師尊之前,楊戩以為世人多變,卻也逃不得喜怒哀樂這幾字。而在遇到了自家師尊之後,楊戩才發現,這世間竟然有如自家師尊這樣的,這等存在。
高高在上不染塵埃,清冷漠然更勝那崑崙山上,萬載寒涼不化的冰雪。似乎在這位看來,再也沒有什麼能入了眼,入了心。
十尺軟紅,世間種種。他的師尊玉鼎真人,卻似乎是註定了應該高居九天,無喜無悲,默對著這眾生的生死沉浮。享受世俗香火,眾生供奉。超然世外之間,比這上古洪荒之中的絕大多數仙神,更像仙神。
是以,楊戩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的師尊玉鼎真人,會出現在這九重天宮,凌霄寶殿之上,替他擋下那本以為必死的一擊。而這之後,更是拔劍擋在他面前,冷眼對著那御座之上的三界之主。他楊家悲劇的始作俑者,玉帝張百忍。
「楊戩乃我玉泉門下,闡教弟子。」
眉目冷淡間,含著絲絲不容置疑的意味。玉鼎真人無視了那羽衣鶴氅間,自身體中滲出的血跡,正對著御座上一臉陰冷的玉帝陛下,如是言道:「不管所犯何事,也當由貧道親自教導。與你天庭,並無干係。」
事實上,自那日共工怒觸不周山,天柱傾倒北辰移位,世間妖魔並起為禍人間之後。遵循著天尊大人指點,收服斬仙劍以諸多世間妖魔的血祭劍之後。玉鼎真人已經,很久不曾在這三界中出現。
可是當那寒光湛湛清輝皎皎的斬仙劍出現在世間,當那清冷孤絕不似生人的白衣道人出現在這凌霄寶殿之上。這凌霄寶殿之上的眾位仙神,無不為之傾倒甚至隱隱然之間,流露出幾分難以與之為敵的念頭。
不僅僅是因為眼前這道人,是闡教上仙,斬仙劍主。斬仙劍下,可斬眾仙這樣的話語,並非一句以訛傳訛又或者什麼唬人的虛言。也並不僅僅是因為,時至今日,這玉鼎真人背後所代表的闡教,又是這上古洪荒之中何等盤根錯節勢力雄大的勢力。更因為,眼前這羽衣鶴氅的道人,風姿氣度,叫一眾的仙神們自愧不如之餘,使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