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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頭說:「兇手就是死者的朋友,數日前和死者起了爭執,因為一下小摩擦積怨已久,一直懷恨在心,今日打著向他道歉的名義邀請他來江南酒樓吃飯,偷偷在飯菜里下了毒,他原本打算逃走,沒想到被死者的死狀嚇到,腿軟不敢動彈,剛才已經招供了。」
旁邊的一個男人坐在桌邊,看著趴在桌上的屍體愣愣地出神。
他身後站了兩個捕快,謹防他做出過激的舉動。
「把屍體帶回衙門,通知死者的親屬。犯人也帶回去關押,仵作驗過屍身後,交給老爺審理。」
幾個捕快押著人從房間出去,屋子裡安靜下來。
陸點看到屍體剛才趴著的位置,下面有很多深色的血液。
捕頭問道:「你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兒,什麼時候來的江南酒樓?」
「這算是私設公堂嗎?」
「你要是這麼認為倒也沒錯,如果你不滿意,儘管去縣衙告我。」捕頭嚴厲道:「回答我的話!」
「我叫葉昭雲,前天剛來的。」他停頓一下,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在剛死過人的屋子裡顯得很不合時宜,「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
「那你昨天住在哪裡的?」
「花七公子的房裡。」陸點顫抖地說。
那位捕頭憤怒道:「你不要胡亂攀扯,花七公子性格的確很好,但他絕不會包庇你!」
「是真的。」
黑衣人的目光不自覺掃過這位捕頭的喉嚨,充滿侵略性的眼神讓人格外不快。
「他就住在郊外的那座小樓,外面養了很多花,常青藤生長的很好,從二樓垂落下來。他的房間裡擺了兩盆花,一盆海棠,在東邊的窗台邊上,還有一盆玉蘭擺在床頭。他的被子是藍色的錦緞,摸起來很柔軟,窗幔是淺淡的青色,床頭刻著蝙蝠紋樣。」
陸點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說完,「還要我繼續說嗎?」
那個捕頭沒想到他能說得這麼詳細,看起來真的像是進過花七公子的房間。
江南花家的名聲很大,到處都有他們家的地產,腳下這座江南酒樓,也是租賃的花家的土地。
天下人很少有不知道花家的,江南人更不可能不知道。
花家的幾位公子都是儒商,心地善良,很守規矩,從來沒有做過為富不仁的事情,還常常接濟窮人,做一些善事,在江南的威望很高。
花七公子是心地善良,待人溫和有禮,而且他眼睛看不到,總會讓人忍不住想多照顧一下,即便他武功很高,可以聽聲辨位,生活上並沒有困難。
這個人如此褻瀆花七公子,簡直不能忍受!
他狠狠地看了眼陸點,帶著下屬離開了江南酒樓。
陸點輕輕笑了一聲:「真有意思。」
他看向門外,躲在門後面看熱鬧的幾個人猛然抖了一下,紛紛避開,一鬨而散。
陸點回到樓下的廚房,坐在板凳上繼續洗菜。
其他人離他遠遠的,時不時地偷看他幾眼,沒有一個敢上前。
陸點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他打開好友列表,看了眼同事的友情值,全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些人刷成朋友啊?陸點在心裡哀嘆。
晚上七點,陸點準時下班。
他和其他同事的工作時間都不一樣,那幾個人類是輪班制的,只有他從三點干到七點,中間沒有任何休息時間。
還好工作表現漲得飛快,明天再干一天,就能從幫廚助理升級了。
陸點照舊變成蝙蝠,飛回花滿樓那裡。
屋子裡點著燈,花滿樓仍在等他。
陸點走進來:「今天早上我在你的屋子後面種了四棵血漿果樹,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花滿樓沒有糾正他的用詞,順從地回答。他關切道:「江南酒樓的生意很好,在那裡做工很辛苦吧?」
陸點沒有說話。
「發生什麼事了?」
「我去後面看看那些血漿果樹。」陸點說完,起身下樓。
血漿果樹的生長周期沒有普通的樹那麼長,很快就可以長好,但絕不可能在幾天之內破土而出,生長茂密,結出果實。
陸點餓了。
他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吸血了。
這裡沒有電腦,無法訂購血包,難道要直接買血漿果吃嗎?果子很貴的,四個果子就花了他將近100金幣,管家的工資和本體賣的畫錢都搭進去了。
就算一個果子能撐兩天,陸點的錢也堅持不到血漿果樹成熟的時候。
況且他還要工作,工作強度太大,精力掉的也快。
他站在尚未發芽的果樹旁邊沉思。
「下午的時候,縣衙里的宋捕頭來了一趟。」花滿樓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陸點望過去:「他找你告狀了?」
「你受委屈了,我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已經向他解釋清楚。宋捕頭說,等他休沐時,會過來向你賠罪。」
「用不著。」陸點不喜歡和陌生人有來往,拒絕地很乾脆。
他想起了白天聞到的那個味道。
陸點看向花滿樓,月色下的公子皮膚更顯得白皙,他很年輕,脈搏強健有力,無論是喉結還是手腕,對他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花滿樓。」陸點的聲音沙啞,透出些許委屈,「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