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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大概三十多歲,她的身上帶著些許風塵氣息,這樣的氣質不止沒有讓她看起來庸俗,反而多了幾分難言的魅力。
星瀾她們都是從青樓里逃出來的,看到這個女人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陸點也看了過去。
他立刻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吸血鬼的社交面很狹窄,仇人比朋友更多,認識的人,除了軍隊那幾位,就是酒樓里跟他有仇的前同事。
這個女人不在葉昭雲的好友列表里,這是吸血鬼第一次見到她,卻不是陸點第一次見到她。
他用花澤睿的身體和這個人打過交道。
她就是燕北最大的青樓的老闆,那個紅鞋子的成員,戰亂後就立刻跑路,害得西門吹雪只能去蒙古大都找人剪指甲的白老闆。
陸點收回視線,拿出酒杯,繼續調酒。
白老闆走了進來,她的身側還跟著一個穿著錦衣的男人,也一起進來。
星瀾姑娘上前,溫聲問道:「二位是來打酒的,還是喝酒的?」
「你們這裡倒是和其他的酒肆有些不同。」那個男人的聲音很溫和,「我聽說這裡有江南最好的酒,先來一斤。這兒倒還算得上乾淨,就在這裡喝吧。」
星瀾介紹了一下酒館裡最好的酒,那個男人似乎對價格有點不滿意,但是他很有風度,只是皺了皺眉,很快就恢復了溫和風雅的模樣。
「沒有下酒菜?」男人問。
星瀾說:「這裡只賣酒,沒有下酒菜,您要是想吃,可以去旁邊的江南酒樓。」
「我去那邊吃過,飯菜倒是新鮮,只是刀工和火候都差了些。」男人說。
「你就是這般嬌氣。」白老闆似是嬌嗔地說道。
那個男人聽到這番話也不氣惱,頗為好脾氣地說:「我這不叫嬌氣,只是由奢入儉難,吃過更好的,再來吃稍差一等的,便難以下咽了。希望這家的酒名副其實,不枉我特意跑一趟。」
陸點聽著他們的對話,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應該就是陸小鳳的好朋友金九齡。
金九齡曾經是六扇門的捕頭,也是武當派苦瓜大師的師弟,在江湖上很有名氣。
只是他已經辭去了捕頭的職位,整日像個富家公子一樣在外面閒玩。
這個人很挑剔,只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飯,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樣,實際上沒有正經工作,全靠女人養他。
六扇門的薪水不算很高,就算金九齡是很有名的捕頭,也沒法靠微薄的俸祿養活開銷巨大的自己。
紅鞋子的二娘,就是包養他的富婆。
不過就算是這樣,金九齡後來還是為了錢瘋狂了,他為了搞錢,大夏天的穿棉襖,留著大鬍子,在道路中間繡花,攔路搶劫,順便把受害者的眼睛弄瞎。
陸點估計他這麼做,並不是真的這麼變態,大概率是為了掩蓋真實身份,混淆視聽,讓查案的人分辨不清他的真實性別和目的。
陸點這樣想著,忍不住看了那邊一眼。
金九齡此時的行為舉動完全符合被包養的小白臉,他在二娘面前溫柔體貼,把二娘哄的很開心。
而且他樣貌堂堂,英俊瀟灑,除了錢財之外稱得上潔身自好,如果忽略他沒有工作,天天吃軟飯,絕對可以算是擇偶的最佳標準。
不過這些事情跟他沒有關係,金九齡也沒被逼到為了錢開始作案的程度,現在想這些有點太早了。
陸點把調好的酒放在了吧檯前,拿著毛巾擦拭吧檯。
「這也是酒嗎?」二娘輕聲問道。
陸點把毛巾收好,準備去地窖里。
金九齡道:「問你話呢,怎麼不答?」
陸點停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沙啞:「問我?」
金九齡感受到了他身上陰暗可怕的氣息,被陸點的注意力鎖定後,渾身一震,肌肉略微緊繃。
酒館裡的其他客人也都向他投來視線,有的緊張不已,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已經調整方向,似乎時刻準備離開。
這是遇到硬茬子了。
金九齡有些後悔,為了討二娘歡心,用有些不滿的語氣同這個神秘的黑袍人講話了。
但是事情已經做下,後悔也來不及,只能想辦法彌補。
他謹記自己正與二娘在一起,絕不能丟了面子,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只是在危險面前,想要調整自己的狀態,實在有些難度。
金九齡說:「我的確是在問你,那隻杯子裡的東西,是你做出來的吧?我想應該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了。」
陸點緊張極了,他看了眼酒杯:「是酒。」
金九齡說:「這杯酒的顏色很漂亮。」
那是當然,他特意加上不同甜度的糖漿調的彩虹色。
陸點頷首:「所以?」
金九齡覺得空氣中的氣氛從緊張恐懼,逐漸變得有些尷尬了,他道:「我的夫人對這杯酒很感興趣,不知要多少錢才能買?」
陸點說:「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大概在400塊rmb,不過這是個大概的數值,畢竟這個時代的糧食產量和現代完全不一樣,對於奢侈品的定義也是不一樣的。
在糧食產量很低的古代,酒就是個奢侈的飲料。普通百姓飯都不一定能吃飽,拿出大量的糧食來釀酒,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