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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這種事。
葉孤城:「西門吹雪和玉羅剎是什麼關係?」
「莊主是教主的親生兒子,少主不過是他的養子而已,也是他擺在明面上的靶子。」陸點說,「莊主剛出生時,羅剎教內並不安穩,無數明槍暗箭,險些要了他的性命,不得已之下,教主找到一個與莊主一般大的孩子,將莊主送到了中原。」
葉孤城很意外,西門吹雪竟然是玉羅剎的兒子!
他終於弄明白了花澤睿的經歷,只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
難怪他總是將姿態放得很低,溫柔體貼,沒有任何鋒芒,一心一意為主人著想,就連離開西門吹雪後,心裡也全都是他。
他大概從懂事起,就是服侍他人的奴僕。
難怪在自己答應教他學劍後,他會那麼開心。
「我自幼被教主收養,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義父,我的一切都是他的。」陸點繼續說,「只是我未能聽他的話,繼續監視莊主,我背叛了義父,對莊主動了心。」
「這是你離開萬梅山莊的原因?」
「我離開萬梅山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西門吹雪不再需要我了。」
葉孤城注意到他的稱呼。
他有很多次直接稱呼「西門吹雪」,仿佛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可是事實卻完全相反。
在聽到他這句話後,葉孤城似乎明白了原因。
他把「西門吹雪」和「莊主」當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西門吹雪」是高潔如雪的劍客,一心追求他的劍道,不會為身邊的停留,手上有劍,心中無情。
「莊主」是他的情人,獨屬於他的那個人。
西門吹雪放棄他後,就不再是他的莊主。
而性情相仿、喜好相近的自己,更接近「莊主」。
如今花澤睿的「莊主」是葉孤城,不是西門吹雪。
陸點笑容淺淡:「別讓我回去,好嗎?我現在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呆在您的身邊。」
葉孤城道:「我答應過你,當然不會食言。」
陸點的眼中盛滿了笑意:「別騙我,我會一直放在心上的。」
葉孤城默然。
陸點道:「剛才那個世子好像很強勢,您就這麼拒絕他,不會有事嗎?」
「不會。」
南王一樣沒兵沒權,封地還很偏遠,要不然不會來找他幫忙。
他們的籌碼只有南王世子那張和皇帝一模一樣的臉,真要說起來,跟他們合作吃虧的是葉孤城。
現在中原形勢已經亂了,宣召南王進京更是沒影的事,南王竟然痴心妄想,覺得這個計劃仍舊可行。
他難道不擔心,殺死皇帝,登基後的第二天就成為亡國之君嗎?
葉孤城看清楚了南王父子的蠢笨,當然不可能委屈自己,與這樣的人合作。
相比起來,他更傾向於和蒙古人建立來往。
陸點笑著說:「如果我殺死那個世子,莊主會生氣嗎?」
葉孤城看向他。
白衣青年眼眸依然溫柔,盛滿了情意,他看著自己,好像在看深愛的人。他用最溫柔的神情語氣,講出了如此冰冷的話。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花澤睿的性情確實很適合練劍。
葉孤城不清楚其他人殺人時是什麼樣子,他只知道,自己和西門吹雪都是一樣的,只要出劍,絕不會手下留情。
殺死對方,就是最大的尊重。
陸點的劍雖然沒有殺意,他的心卻足夠冷。
葉孤城心想,大約除了他的「莊主」之外,這個人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南王世子守衛眾多,又對你抱有敵意,不會那麼容易得手。」葉孤城說,「他和阿都沁不同,阿都沁傲慢,目中無人,會因為你武功低弱而輕視你,南王世子從來沒有親自動過手,在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會派人抓捕你。」
「多謝莊主提醒。」陸點微微笑道,「我想拿他來試劍。」
「你要與他公平對決?」葉孤城提醒他,「他自幼習武,雖然不像你這般勤奮,內力卻也不淺。」
「就是因為這樣才有意思。」陸點笑著說,「我想試試,絕對不會給莊主添麻煩的。」
葉孤城沉吟。
陸點抓住他的手,軟下語氣,輕聲撒嬌:「您就讓我試試嘛,我練劍的時間雖然不長,也沒有內力相輔,但是您也說了,我的進步很大,劍法已經不輸習武多年的劍客。我沒有武功時尚且能殺死阿都沁,現在殺一個南王世子,絕對綽綽有餘。」
葉孤城低頭看著他的手。
陸點的手很白,手背的皮膚很細嫩,手心有常年勞作留下的繭子,倒是因為練劍的時間太短,完全不像個劍客。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粉嫩圓潤,是一雙很有力量的手,很適合用來練劍。
這雙手此刻卸去了力道,動作輕柔地抓著自己,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手心。
「放開。」葉孤城說。
「您答應了嗎?」
「如果你能做到自己承諾的話。」
「我可以做到,請您放心。」陸點笑了起來,這次連眼睛都微微彎起,「我知道莊主不同意我殺人,是擔心我的安危,也要謝謝您如此牽掛我。」
葉孤城道:「你是白雲城的人,我自然會放在心上。」
陸點道:「白雲城的子民,都是您的子民,可卻不是所有的子民,都有幸像我一樣跟在您身邊,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您護我愛我,我自然應該感激,只可惜我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唯有殺死南王世子,為您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