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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雷天南罵道。
「我一向不愛多管閒事,如果只是牽扯到我也就罷了,牽扯上我的主人,真是罪不可恕。」陸點依舊是雲淡風輕,笑意盎然的模樣。
雷天南不喜歡被人這樣壓迫,他咬了咬牙,朝著陸點沖了過來。
快要接近陸點的時候,雷天南發現這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腳下突然一空,雷天南正想運轉內力,保持住平衡,耳畔想起細弱的燃燒聲。
他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雷天南一下子變了臉色。
火光沖天,將他吞沒。他身上的炸藥和火器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被火舌點燃。
疼痛來臨之前,雷天南隔著火焰,看到了花澤睿那張溫柔含笑的臉。
他好不甘心!
明明知道對方藏頭露尾,最擅長陰謀詭計,卻還是被他嚇到不敢正面迎敵。
花澤睿說得不錯,他就是一隻驚弓之鳥。
炙熱的火光混著血液一起炸開,鮮血濺到了陸點的臉上。
他笑著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臉頰上的血。
「要怪只怪你鐵了心殺我,否則你又怎麼可能來到這裡,踩中我的圈套?」陸點愉悅地低笑。
他將手帕丟進燃燒的火堆里,帶著一身血跡,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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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這次出門沒有遇到那些奇怪的事情。
只不過上次的茶攤還在,賣饅頭的小販也在,沿途的客棧里準備了嶄新的白衣,還會在傍晚時燒好熱水,供客人沐浴。
上次出門時遇到的那些事情,似乎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延續下來了。
這次他有了準備,沒有被山賊的石塊砸中。
天氣沒有那麼糟糕,橋樑完好無損,身上的衣服乾燥溫暖,半路沒人送蓑衣,也沒人送換洗的衣物。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軌,西門吹雪卻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進入順德後,西門吹雪輕車熟路找到了霹靂堂的位置。
他抱著劍站在屋頂上,微風吹得他身上白衣飄動。
「雷天南在哪裡。」
霹靂堂的嘍囉們慌了神,「你是誰!」
「雷天南在何處?」
「快來人啊,那個兇手又回來了!快準備點火!」
「點火有什麼用?上次的炸藥都壞了,新做好的都被二堂的人拿去殺那個兇手,本堂里別說炸藥,霹靂彈都不足一百個!」
西門吹雪站在高處,看到他們慌亂的樣子,微微蹙眉。
眼前這一幕似乎與上次來時完全重合。
他的耐心很充足,就靜靜站在房頂,等待雷天南出現。
這一等就到了傍晚,雷天南終於回來了,只不過回來的是被燒成焦炭,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屍體。
西門吹雪來到屍體前,看著霹靂堂的人驗屍,最終確認是雷天南無誤。
「這是怎麼回事?」西門吹雪冷聲問道。
嘍囉們不知道西門吹雪是過來幹嘛的,他們記得聽二堂有人說起過,雷成死後,也有一個白衣人過來,站了片刻就離開了。莫非他是六分半堂的人?
「兩日前,殺死雷成香主的兇手又回來了,這次他沒有和陸小鳳在一起,是孤身一人回來的。堂主氣急了,一心想給香主報仇,派出去很多人,都折損在他手上,最後只能親自動手,沒想到……」
「陸小鳳?」
「對!那個人就是和陸小鳳一起殺死的香主!」
西門吹雪沒想到陸小鳳也參與了這件事情。
他又問了幾句,發現這群嘍囉也知之甚少,見過兇手的那些人,已經在追殺兇手時被殺死了。
西門吹雪默然離開。
躲在暗處的玉羅剎若有所思。
上次的事情是花澤睿做的,這次應該也是花澤睿動的手。
從燕北到順德,就算是吹雪,緊趕慢趕也要走三天,更何況是沒有武功的花澤睿。
他是怎麼做到的?
西門吹雪的目標已經死亡,不必擔心他被人暗害。玉羅剎沒有繼續尾隨他,獨自返回燕北。
陸點在城外的河邊洗了把臉,徹底清洗掉臉上的血跡。
衣服上的血已經乾涸,變成了深褐色,散發出不怎麼好聞的味道。
陸點沒把衣服弄濕。
他還差一個任務,就能傳送回萬梅山莊了,回去之後直接把衣服丟掉,換一身新的。
臉上被灰霧籠罩的白衣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
「我竟不知你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順德,布局殺死了雷天南。」
陸點抬頭,淺笑道:「義父,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些小事,交給我來做就好。」
「倒是我小瞧你了。」
花澤睿兩次脫離他的掌控,玉羅剎不得不正視他。
向來高傲的西域魔教之主,第一次將這個只會做雜務的義子擺放在平等的位置。
他審視著花澤睿。
青年的樣貌比他的實際年齡更加年輕,完全看不出再過兩年他就三十歲了。
他做了這麼久的奴僕,身上卻沒有半點繭子,皮膚白皙細嫩,在陽光下如同溫潤的美玉。晶瑩的水滴順著他的眼角流下,像眼淚一般,給他增添了幾分脆弱。
花澤睿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水漬,「是我從前太過庸碌,沒能在義父面前展現出能力。我雖然不懂武功,能做的事情卻不少,請義父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