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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掃過來,難得藏了刀鋒似的鋒芒。
但目光落到謝必安時,范無咎臉上又變為了慣常的笑。
「若是我無辜冤死了,那真是失職,謝郎君你說是否?」
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被范無咎繞到這,謝必安還在喉中的話幾乎要一哽。
也不知范無咎自己也清楚他在范無咎心中還是戴罪之身,但還是有意無意的對謝必安表示出若無其事的熟稔。
著實詭計多端。
兩人就這樣沿著長街走到了秦府。
秦府修建的如想像中的一樣氣派,兩座石獅子擺在秦府的大門口,連石獅子都比旁人的要威猛氣派些。
謝必安叩響了門上的石環,秦府的大門很快被人打開了。
是秦府的一個奴僕。
打開門後先對上范無咎笑眯眯的臉,奴僕看著這張陌生的面孔臉上浮現出陌生的神情。
「客人可是要找我家老爺?可有請帖?」他詢問道,將大門打的更開。
然而一打開他就發現了站在范無咎邊上的謝必安,正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盯著他。
一雙鳳眼頗有威勢。
「啪!」
奴僕迅速將門關上了。
謝必安:……
「謝郎君這麼有氣勢?」
范無咎促狹地笑出聲。
謝必安伸手又去扣響秦府的門。
前些日子為了鄭娘,謝必安也親自上過秦府,因此府上的奴僕也都知道謝必安的這號人,一看到謝必安上門就知道到他是來做什麼的了。
秦老爺還特地吩咐府中的人將這位謝護衛拒之門外,不想招惹上麻煩事。
或許是因為謝必安鍥而不捨扣的秦府大門的門板哐哐響動,幾乎將門上的陳年老灰都要一併振動下來。
裡面的奴僕終於隔著門板大聲說道:「謝郎君,府上正忙,恕不接待。」
隔著一層門板,裡面的奴僕大聲說道。
謝必安並不吃他這一套,他直截了當地對著門後的奴僕問道:「鄭娘是不是還在你們府中?」
鄭娘在報官後在家中時也慢慢反應過來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其他人知道鄭娘報官的事後也上門來勸說鄭娘算了,畢竟與秦家對上,完全沒有勝算。
可讓鄭娘咽下心中的這口惡氣,是不可能的事。
隔壁的嬸娘跟著其他人一起來探望她,等其他人安慰了幾句離開後偷偷留下,指點了鄭娘幾句。
「像秦府那樣的大戶人家,肯定最在乎保全面子。」嬸娘示意鄭娘低下頭,她貼近鄭娘的耳邊說道,「你親自走到他們門口鬧,想讓你閉嘴,他們肯定會給你些好處。」
嬸娘蒼老的手舉在鄭娘的面前,手指交疊,做了個「給錢」的手勢。
鄭娘震驚地看向嬸娘:「當真?」
嬸娘點頭,顯然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拍了拍胸脯保證:「當然是真的,老身可是過來人,若是無用前來找我幫你去鬧,若是等那些衙門的給你主持公道……」
她聽說了鄭娘報官的事情,說到這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那豈不是根本沒信兒的事?」
嬸娘走之前還和鄭娘囑咐了一些,說一切都是為鄭娘好的話,而鄭娘早就因為這位嬸娘的話陷入了思考之中。
若是嬸娘說的是真的,那她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她現在也想到了謝護衛若是接手這件事的後果,謝護衛是個善良的人,不該因為她被這些事情牽扯其中受到傷害。
她看到天真懵懂對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覺的女兒時就會在心中泛起如潮水一般的苦痛。
鄭娘注視著小可,在燃盡的燭火前苦想了一夜。
於是第二日一早鄭娘給小可扎了好看的小辮子,溫柔將小可哄睡後她獨自出門走去了秦府。
而醒來的小可沒有發現鄭娘的身影,便急匆匆的來找謝必安。
「鄭娘是不是還在你們府中?」並不接受奴僕的說辭,謝必安隔著門板喊話。
裡面的奴僕戰術性沉默。
還沒等謝必安再喊話,邊上的范無咎就幫腔似的大喊出聲:「我們謝郎君問你話呢,還不速速回答!」
這一聲中氣十足,幾乎要將檐上的鳥兒嚇的飛走。
謝必安則轉過頭看了范無咎一眼,范無咎看上去並不像是還負傷在身的模樣。
而范無咎敏銳地察覺這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在喊完後順手用手捂住自己的唇,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什麼鄭娘!?我們並不知曉,謝郎君請回吧,奴該去做事了。」
裡面的奴僕不想再和謝必安糾纏,準備就這樣離開。
若是奴僕不肯開門,那他們只能不走大門進入了。
謝必安握著門口鐵環又重重叩了一聲,眉眼中難得透出冷凝的戾氣。
這秦家,當真是欺人太甚。
突然門後響起了交談聲,因為聲音較輕又有沉重的門板阻擋,他們在門外聽不真切,只能察覺到門後又來了其他人,估計是與奴僕有事相商。
大約是終於發現他們的來意,準備與他們正面談話。
沒讓謝必安范無咎等待多久,前面一直緊閉不開的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
但門後並不是剛才他們見到的那位奴僕,而是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陽光鍍在他衣裳的金線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