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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伸手就將范無咎扒著門板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但手才剛碰上范無咎的指尖,手就被張開的大掌順勢包住。
范無咎手掌包著小謝郎君的手,求饒道:「就讓我睡在謝郎君的榻上吧。」
然而謝必安的神色依舊是如出一轍的冷硬無情,他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手從范無咎掌中抽出,預料到自己又是被拒絕的命運,范無咎搶先一步從門縫擠進謝必安的臥房。
還沒等謝必安將他拉出去,他就順勢倒在謝必安的床榻上,捂著自己腰腹處哀嚎出聲:「謝郎君,我的傷口好痛。」
桃花眼斜斜地看向謝必安,瞳孔就像含了一層朦朧的水霧,「麻煩幫我換藥……」
說完這句話,范無咎就面朝下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被褥中。
看著自己床榻被這賊人玷污的謝必安:……
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握的拳似乎更緊了。
饒是如此,謝必安還是轉身去拿了藥。
再進房時,他的手上比先前多了藥粉和布條。
「解開。」
站在床榻前,謝必安居高臨下地俯視范無咎,示意他將衣服解開,露出傷口。
范無咎抬起眼看了謝必安一眼,然後翻轉身子將自己仰面躺在床榻上,他利落地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受傷的腰腹處。
腰腹處的傷口和昨日謝必安看到的情況相差不多,昨夜被包紮的傷口滲出了血。
謝必安對準傷口,將藥粉撒了下去,那架勢看上去就像給食材撒鹽。
謝必安用的藥粉是給自己備著的,擔當衙門護衛一職免不了磕磕碰碰,每次受傷時謝必安就用藥粉一撒,再裹上一層布後就不去管它了。
藥效十分明顯,但相應的對傷口的刺激性也很強。
這一撒刺激的躺在床榻上的范無咎身體一顫,前面還雲淡風輕的表情扭曲一瞬。
他咧著嘴看著面無表情還在往下倒藥粉的動作,嘴角抽了抽,伸手試圖勸阻:「謝郎君,可否憐香惜玉一些?」
謝必安沒有理會范無咎的乞求,他將藥瓶放到一邊,伸手將布條按在范無咎的傷口處,這一舉動又讓范無咎倒吸一口氣。
「嘶——」范無咎抬手用手臂掩住了自己的臉,只露出往上仰的下顎,線條流暢利落,而他肌肉紋理清晰但帶著傷的腰腹袒露在謝必安面前,被撒上了厚厚一層泛黃的藥粉。
謝必安正用布條給范無咎包裹傷口,冰涼的指尖時不時觸碰到范無咎的皮膚,冷熱相觸,仿佛都要傳遞溫度。
然而他每次一動,范無咎就要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好像正在受什麼痛苦刑罰似的。
纏布條的動作突然停住,謝必安看了看范無咎齜牙咧嘴的樣子,又凝視自己手中的布條幾眼,謝必安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范無咎的手又沒有受傷,現在也不是昨天那樣的昏迷狀態,為什麼還要他親自給他換藥?
盯著還躺在自己床榻上哼哼唧唧的范無咎,謝必安拿著布條的手一頓,下一秒謝必安手中的布條摔在了范無咎的身上。
莫名其妙就被砸了的范無咎拿開手疑惑地看向謝必安,結果就看到謝必安往房門外走去的身影。
「自己纏。」謝必安冷冷地留下這一句。
范無咎拿起纏到一半的布條,看了一眼已經不見人影的門口處,前面還痛苦萬分誇張無比的表情變成無可奈何的笑。
他坐起身慢慢的將布條一圈一圈纏上自己的腰,乾淨的布條將藥粉和傷口一併都包裹,前面謝必安指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他的腹部,就像觸碰著一樣。
范無咎的嘴角勾出幾分笑。
這謝郎君,真是有意思。
剛走出房門的謝必安是去洗手的,碰了藥粉,他的手上好像全都染上了那猛烈藥性的藥味,在鼻尖揮之不去,哪怕用清水洗了幾遍,也無法完全洗淨。
冰涼的水讓謝必安剛因范無咎身體而溫暖起來的手又變涼了。
他將手上的水一點一點擦拭乾淨,外面的夜色涼的就如今夜的水,月亮已經高懸在屋檐之上了。
謝必安往臥房走去。
雖然范無咎入住他的屋子,甚至要酣睡他的臥房令他十分困擾,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確實利於他觀察范無咎。
范無咎。
謝必安在心中輕念這三個字。
這個奇怪的人。
等謝必安到達臥房時,范無咎已經絲毫不見生的將被褥蓋好,牢牢占據著謝必安的一半床榻,閉著眼似乎睡了。
在謝必安給范無咎撒上的藥粉中,其實並不僅僅含有治療傷口的效果,他還在裡面混上了利眠的藥粉。
現在看來藥效已經開始起效果了,范無咎在短時間內已經睡熟。
他站在床榻前,凝視范無咎的臉。
當范無咎閉上眼時,那籠著霧的含笑氣質便如流水般從他身上剝離,闔上的眼眸看起來像是一幅畫。
謝必安伸手,準備解開范無咎的衣服。
之前他從范無咎身上拿來的彎刀不見,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被范無咎拿走。
但是彎刀放在一名歹徒身上,這種可能性不可謂不危險。
可謝必安的手剛碰上范無咎的衣襟,將要伸進去摸索的手驀的被抓住。
心下一驚,謝必安抬頭,正好對上范無咎的眼,這雙眼中清醒萬分,哪還有半點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