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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卻又是莫名其妙的熟悉。
所以謝必安醒來後還恍惚著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他睜著眼看著透進微光的窗戶怔怔發了一會呆。
這樣失控的時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謝必安的生活中了,他向來不允許自己喪失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和清醒,但是現在卻出乎意料的破例。
或許遇到范無咎,原本就是他生活中的破例。
從恍惚中逐漸恢復清醒的神智,謝必安轉過臉,前面還平靜的怔然的心臟卻突然跳了一下。
他竟然一睜眼看到的是范無咎的睡顏。
范無咎好像也睡熟了,眼睛垂著,難得安靜的模樣是如此順眼。
他就這樣趴在謝必安的身邊睡著,姿勢彆扭,卻也睡的香甜。
黑髮與黑髮不知何時纏在一起,難以分清你我,如同結髮。
晨起的睏倦還沒從骨子裡溜出來,謝必安沒有直接起床,而是側過頭轉過身,將自己的臉直接對向范無咎的睡顏。
范無咎額上的一縷髮絲垂了下來,搭在范無咎的眉間鼻上。
好像碰到了皮膚,范無咎的眉頭輕輕皺起來,看樣子被這縷調皮的髮絲打擾了清夢。
像在生悶氣。
被范無咎這樣子逗笑,謝必安臉上透出隱隱的笑意,他難得大發慈悲地伸出手,伸手將范無咎臉上的這縷髮絲勾到臉側。
然而才剛將這縷髮絲拿開,謝必安挪開眼就看到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睜開,發現謝必安看到他後還彎起眉眼。
「哥哥。」
范無咎輕輕喊道,剛醒來還有點啞的嗓子莫名性感。
謝必安的手一頓,他坐起身,垂身後的長髮便如同潑墨瀑布一般從肩頭滑下。
難得心情愉悅,他歪著頭看范無咎。
「怎麼突然叫這個?」
之前不是都叫他謝郎君嗎?
面對謝必安的問題,范無咎則抬起頭,因為趴著睡了一晚上他的脖子有些疼痛,但這並不影響他臉上的笑容,露出的虎牙給他添上孩童般的真摯。
「我可以這樣喊你嗎,哥哥?」
這稱呼帶著莫名的繾綣。
好看的眼眸盯著謝必安,宛若有深不見底的漩渦立於其中,深邃的移不開眼。
謝必安才後知後覺現在他和范無咎之間的氛圍似乎有些奇怪。
他錯開眼,從榻上直起身,動作間頗有些慌亂的意味。
「隨便你。」
謝必安說的飛快,逃似的從床榻上下來,往房外走去。
儘管謝必安盡力掩飾,但范無咎依舊沒有錯過謝必安臉上的紅意。
他的嘴角勾起,是明晃晃的笑意。
但是腦海中突然浮現昨天暗衛所說的話,他的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緩緩隱了下去。
匆忙走到房外的謝必安心中的情緒依舊沒有那麼快的平靜。
陌生的感覺讓他的指尖發麻。
他將冷水拍在臉上才將前面臉上的熱度降下去了些,然而前面范無咎看著他的眼神卻猶在眼前揮之不去,那一聲的「哥哥」仿若也駐足在心上彰顯著存在。
謝必安努力冷下臉,他在認真思考自己是否是孤身太久了。
但還沒等他思考出個結果來,他的屋門從外面被人敲響。
他便理直氣壯的將這些感覺拋在一旁,先走過去將門打開。
可是看到站在門外的人,謝必安的臉卻真正冷了下來。
「秦公子到訪,有何貴幹?」
站在門外的人照舊是一副富貴打扮,蒼白但微笑的臉在陽光下像是制好的瓷俑,他看到謝必安打開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謝郎君之前是沒有收到府中下人的邀請嗎?怎麼不來見我?」秦瓊直接走進屋中,甚至還在桌前坐下,姿態和當時的范無咎有著奇異的相似,卻給謝必安完全不同的感覺。
見謝必安沒回答,秦瓊也不覺得無趣,他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手說下去:「謝郎君怎麼可能不願意來呢?定是那下人傳話沒到位。」
「我就將他杖斃了。」
秦瓊輕言細語,像是在說什麼無足輕重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驚。
好像察覺到了謝必安的眼神變化,秦瓊笑了下。
「不過是打趣,謝郎君莫要當真了。」
他站起身,主動靠近謝必安:「我在長街的百寶樓定了位置,謝郎君可要與我一同前去?」
「抱歉,謝郎君已有約了。」一道聲音從房內傳出,讓秦瓊的表情瞬間一變。
他面色不善地看著走出來的范無咎:「你怎麼在這?」
秦瓊認出來范無咎是之前與謝必安同在秦府門口的那位,但從未想到會在謝必安的房中看到他,尤其是還從臥房出來。
目光落在范無咎還有些凌亂衣服上,顯然是剛下榻的狀態,秦瓊的面色止不住陰沉。
他站起身,照舊故意忽略了范無咎,他朝謝必安伸手:「我想謝郎君是必須要陪我這一趟了。」
還沒等謝必安出口,秦瓊就語氣不明地說道:「謝郎君還沒有發現宅子中的鄭娘不見了嗎?」
秦瓊竟然知道?
謝必安猛地抬頭,卻看到秦瓊笑著看他的眼。
「可憐的謝郎君,還蒙在鼓裡呢。」
秦瓊的語氣讓人不喜,謝必安皺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