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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適時稱讚:「這個板磚還挺好用的嘛。」
「這不是板磚!是專治惡鬼的法器。」崔非雨拿著板磚樣式的法器上前, 對著一團的惡鬼正要拍下去, 結果一陣法力能量襲來, 差點就將崔非雨拿著板磚的手連著板磚一起給割了。
「是誰!」
崔非雨後怕似的收回手, 那陣能量來勢猛烈, 就像是要拉著一起死的架勢。
「是另一隻。」謝必安走前,看到在地上翻滾的惡鬼, 順手拿過范無咎手上的鎖鏈一起將這個惡鬼給捆了。
於是兩隻惡鬼就這樣被捆到了一起。
「你怎麼不走?」
看到突然撲過來被捆住的另一隻惡鬼,魘中鬼的語氣兇惡了起來。
旁人無法從漆黑一團的鬼物上看清魘中鬼的神情,只能聽到她的質問。
「說啊,你為什麼不走?」
眼見著魘中鬼即使被縛魂鎖鎖住也要去撲咬她身邊的這隻惡鬼,范無咎手一動,魘中鬼就被縛魂鎖移到另一邊。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魂體的身軀在縛魂鎖中膨脹,現在的狀態竟然要比前面還要強大許多。
如果此時束縛著魘中鬼的不是黑無常的縛魂鎖,而是捉鬼人的其他法器,說不定魘中鬼已經從這之中掙脫。
「沒有偷偷逃走不是一件好事嗎?怎麼反倒生氣不樂意了。」
看到面前的場景,蕭毅也疑惑,不明白魘中鬼怎麼突然暴走,僅僅因為契約的鬼魂並沒有逃跑。
「對於一些人來說,被拯救反倒比被拋棄更難受。」
還沒等崔非雨回答,邊上的崔非雲走近說道。
「這隻契約鬼竟然用自己的怨氣能量供奉魘中鬼,真是傻透了。」
崔非雲語氣嘲諷,他像個冷漠的旁觀人。
從遊輪上潘許美對葉少竹的行為可以窺見魘中鬼對這隻契約鬼的平時作為。
按理來說,以魘中鬼這樣的舉動,契約鬼應該抓緊機會丟下魘中鬼自己逃走重獲自由才對,沒有再回來踩上一腳已經是仁至義盡,但契約鬼非但沒有走,甚至還留下試圖來救魘中鬼。
惡鬼之間不應該存在所在的溫情善意,他們早就被日復一日橫亘在體內的怨氣侵蝕自身。
魘中鬼早就做好眾叛親離,一敗塗地的準備,但契約鬼的這個舉動無異給魘中鬼意料之外的致命一擊。
不過,如果魘中鬼知道另外一件事,反應又會如何呢?
崔非雲惡劣地勾起嘴,在遊輪的光下他的面容看起來就和手上的銀鐲一樣泛著冰冷。
「我不需要可憐。」
魘中鬼冷冷地說,前面發狂被身上的縛魂鎖刺痛魂體後她看起來比前面冷靜了一些。
作為冥界黑無常的武器,縛魂鎖不僅有束縛鬼魂的作用,還能起到對惡鬼的淨化作用。
雖然與地府十八層地獄對於惡鬼身上罪孽洗刷作用相差甚多,但是已經能讓魘中鬼從癲狂的惡鬼擁有一點正常鬼魂的神智。
此時魘中鬼不再是前面混亂一團黑氣的模樣,現在可以隱約看出人體的形狀。
一個身形纖細的年輕女子。
魘中鬼的目光在被鎖住的契約鬼身上掃過,他的怨氣能量相比魘中鬼要弱的多.
此時被縛魂鎖束縛,又因為前面用儘自己的能量想要救出魘中鬼,現在的契約鬼完全無法維持原本文質彬彬的人形模樣,看起來比作為魘靈的黑糰子都沒有實體,虛弱到好像下一秒就會消散。
她是什麼時候死去的?
魘中鬼記不清了。
她成為鬼已經太久,哪怕魘一次又一次地循環重演,她也無法完整記得那天的完整經過。
只記得漫天的烏鴉哭啼,冰涼的井水漫過她的全身,一塊塊巨石從狹窄的井口落下,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圓天光被堆砌,被遮擋。
到最後,她的光不見了。
而另一邊的奢華遊輪上卻在舉辦華麗的訂婚宴會,光都是五顏六色璀璨的。
所有人舉杯慶祝新人的訂婚,卻不知道有一個侍女死在了無人寂靜處。
再一次醒來,魘中鬼就已經是鬼魂。
成為鬼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她擁有了她夢寐以求的能量,生前的她為奴卑賤,什麼都要被踩一腳,現在的她不一樣了。
她要所有辜負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魘中鬼乘著風雨來到宴會現場,她喜歡那群人驚慌失措的模樣,卻不想再聽那一張張嘴吐出虛假的話,所以她將所有人都殺了,甚至沒有給他們機會再開口。
一整艘遊輪的精魄是一頓大餐,魘中鬼足足用了三天三夜才將這些飄蕩的精魄全都化為自身所用。
而在她吸收完所有魂魄之後,一隻被她遺漏的鬼魂吸引了魘中鬼的注意。
竟然利用溢散的怨氣能量轉化為惡鬼。
但並沒有要報復殺害他的魘中鬼,反而主動說願意和魘中鬼結下契約。
多一個僕從,也沒什麼不好。
「請主上賜名。」
惡鬼俯首稱臣。
魘中鬼的眼瞳中是舞動的黑色霧氣,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的笑容擴大。
「那你就叫葉少竹罷。」
惡鬼如魘中鬼所願變成了葉少竹的模樣。
和她一起背負上更多條人命,和她一樣被罪孽纏生。
可沒想到,契約鬼竟然並沒有棄她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