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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范無咎買來的那隻烤鴨大約也冷的不能再吃,謝必安決定再去買點其他的。
經過烤鴨攤邊上的賣滷味的,謝必安和大娘說來兩隻豬蹄。
這家賣滷味的大娘已經在長街賣了幾十年的滷味了,手藝一絕,豬蹄飽滿,色澤漂亮。
見來買豬蹄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謝護衛,大娘笑著幫謝必安挑了兩隻最大的,放在油紙包中遞給謝必安。
豬蹄肉香味撲鼻,不用咬就能感受到豬蹄的糯香勁道。
大娘一邊裝豬蹄時還在與邊上烤鴨攤的攤主在聊天,烤鴨攤攤主也是個上了年紀的大伯,他在與大娘說著今早見到的奇聞。
「你是不知道,我今早看到一位公子才是令人震驚。」大伯一開口就吸引了邊上的目光,察覺到被注視的大伯說話更是繪聲繪色,語氣生動,「明明長的著實俊俏,就是看著不大像中原人,倒像是西域那邊的,你可知道他今早在這長街做何事嗎?」
大伯此話一出,邊上的聽眾立刻好奇地接話茬:「究竟是做了何事?」
竟然能讓見慣了風波的大伯都如此震驚,況且長得俊俏的西域人,他們怎麼從未在上京見過?
連正在裝豬蹄的大娘都忍不住開口催促大伯快些往下說。
收穫了足夠關注的大伯這才滿意的繼續道:「我原以為他應是哪家的公子,他身上的穿著不一般,但身邊並沒有僕人侍從。我就看他直接走到我的攤上,問我的烤鴨多少銅板一隻。我就知道我這烤鴨外皮酥脆,鴨肉多汁,用火候烤的恰到好處……」
眼見大伯就要轉而吹噓起自己的烤鴨來,大娘將豬蹄遞給謝必安後轉頭打斷大伯的自我吹噓,讓他快些繼續說。
手中拿著熱乎乎豬蹄的謝必安也不可避免的被大伯的話吸引了注意,拿到豬蹄後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站在攤位前等著大伯繼續往下說。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大伯描述的這名公子,有些揮之不去的熟悉感。
被強烈要求的大伯只能被迫繼續說他早上碰到的事:「我告訴他我這烤鴨的價錢後,他並沒有付給我銅板,然後你猜怎麼著?」
大伯配上了手部動作,聲情並茂地講述:「他竟然從地上撿了兩根樹枝直接在對面開始表演起雜技來。」
「啊,怎麼會這樣,這人腦子不好?」大娘疑惑不解,現在還有人行事如此奇怪?
「非也非也。」大伯一副眾人皆醉自己獨醒的模樣,「我剛開始也是這麼以為,後面才知道他是身上並無分文,居然就如此不顧風度的在街上用那兩根枯枝表演起雜技和魔術來,通過這種方式也獲得過路人的注意。一來二去,真的有人給他打賞銀錢,還沒表演多久就已經攢夠了買烤鴨的前,來向我買烤鴨了。」
聽到這大娘一揮勺,說道:「你是不是仗著今早我沒出攤矇騙我們?怎麼會有貴公子身上一點銀兩都沒有,願意在街上賣藝賺錢的?而且就為了買你這鴨,不要又是你自己編的亂七八糟的故事。」
大娘這一質疑讓大伯不樂意了,他可從未虛言半分,大娘這樣可是平白污人清白。
他往邊上瞅了瞅,看到一個早上同樣路過賣紅薯的老頭,連忙喊住那老頭。
「哎!紅薯老兒,今早上是不是有個俊俏郎君在這表演雜技魔術?你與我都見著了!」
推著車路過的賣紅薯老頭聽著話茫然地點頭,表示此言非虛,早上確實有個公子在這毫無架子地表演。
他見這公子如此賣力,想著會不會是家道中落的可憐人,竟連飯都吃不起需要來這賣藝為生。老頭還好心詢問那公子要不要一個烤紅薯,他願意不要任何銀兩,但是那公子表示自己只想吃烤鴨。
見還有了證人,大娘這才相信,勉強點頭道:「我是沒想到竟有這事,看來世界的奇人甚多。」
大伯附和:「可不是嘛!」
聽大伯的談話,謝必安心中隱隱有了大概,現在只差驗證了。
他拿著豬蹄上前一步詢問大伯:「那公子可是身長大約這麼高,膚色偏棕,身上穿的是玄色的衣裳?」
大伯嚴謹地思考了一下後拍手道:「哎!確實如此!謝郎君今早也見著了?我想他大約是個西域逃難來的落魄世家,不然怎麼會來我們小小的上京?估計是被流放到這……」
後面的話語謝必安已經沒心思聽了,他滿腦子想的是范無咎的早上買來的烤鴨竟然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而他還質疑范無咎是否是偷的搶的。
范無咎當時的反應浮現在腦中,他不願承認自己賣藝換鴨的事實,只矇騙以一個謝必安都不會相信的賣了彎刀的藉口,不知是否是覺得這樣太過丟人,不忍心讓他知道。
手中的豬蹄熱騰騰的冒著香,隨著乳白色的熱氣一同升起的是謝必安心中的愧疚。
他想,他是不是對范無咎先入為主的偏見太大了?以至於他無法以正確的態度審視范無咎的一切,將范無咎的行動都套以嫌疑的稱號。
心存愧疚的謝必安讓烤鴨攤的攤主大伯再給他拿一隻烤鴨。
沒想到自己講故事還收穫生意的攤主喜氣洋洋地拍著胸脯保證要給謝必安挑一隻烤的最好的,同時大伯打開了話匣子,繼續滔滔不絕的和謝必安聊著早上的事情。
「話說那公子也是個可憐人,他來我這買烤鴨時我還問了他為何就挑我這家的烤鴨,雖然我也知道我家的烤鴨皮脆肉嫩,誘惑非凡,是烤鴨中的精品。沒想到他回答我的竟然是,他來買烤鴨是因為家中的哥哥身體不好,腦子那出了問題,他與哥哥相依為命,現在同住一屋。他想給從未吃過烤鴨的哥哥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