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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出一轍的眼睛同時看著謝必安。
眼中都是復刻般的情緒。
好像非要謝必安判斷出哪一個是真的范無咎才肯罷休。
被吵的頭痛正手扶著門扇準備關門的謝必安:……
「你現在必須選一個。」
兩人步步緊逼,高大健壯的身形站在謝必安面前就像兩座小山,幾乎將視野完全占據。
壓迫感極強。
謝必安看向其中一位范無咎,和謝必安對上目光的范無咎立刻溫柔了眼眸。
而另一位則顯的更惱怒,不可置信地盯著謝必安。
當謝必安看向另一位時,兩人依舊是和前面一樣的反應,只不過反了過來。
兩位范無咎正互相用眼神殺死對面,仿佛對面的那個才是膽大包天的冒牌貨。
在魘中居然還敢冒充黑無常大人,還來矇騙白無常。
謝必安的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右邊范無咎的衣領,直接拉進了門內。
「你認錯了!——」
被留在門外的范無咎只來得及喊出這一聲,就看到門在他面前無情地緊閉上。
被狠狠地碰了一鼻子灰。
「范無咎」:……
「小七!你連我都認不出了嗎!」
門板被門外的人哐哐敲著,言語真摯,活像個被負心漢拋棄的苦命人。
而門內的謝必安被抵在了還在震動的門扇上。
門後是同樣範無咎音色的叫喊。
慢慢的逐漸失去理智,變成了不似人的嘶吼。
但謝必安已經沒有空餘來管門外的那個冒充范無咎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無常大人。」
被拉進門內的范無咎垂下頭,他這副身軀比謝必安高了半個頭,吐息幾乎噴灑在謝必安的臉上。
他伸手握上謝必安的手腕,正是謝必安前面被那人握住的地方。
手指微不可察的摩挲,范無咎的眼眸和屋內的光一般晦暗。
鬼知道他敲開門看到謝必安被那冒牌貨握著手腕時他心情是什麼樣。
而且那冒牌貨竟然還敢在他面前叫囂。
垂下的眼睫掩過凜冽的殺意和未曾完全消退的一尾怒。
如果謝必安真的認不出他,那他……
握著謝必安的手腕一緊,將這截腕在掌中禁錮。
「怎麼認不出我?」
意味不明的話語響在耳邊。
謝必安抬眼,看著他的那雙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但察覺到謝必安看過來時,又變成了淺淡的委屈。
「你還讓那個東西碰你。」
緊緊握著謝必安的手掌不可控制地用力,牢牢地握住就像束縛著謝必安的鎖鏈。
無法掙脫,無法鬆開。
「鬆開。」
謝必安說。
他輕輕扭動了一下手腕,前面還像焊在他手腕上一般的大掌就那麼被謝必安輕易掙脫。
謝必安揉了揉被握的生出疼意來的手腕。
對於他來說,這麼一點的疼意根本不值一提,但謝必安此時所處的這副軀體弱不禁風。
才被范無咎握了那麼一下,細瘦的手腕就已經印下鮮艷的紅痕。
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但搭配上謝必安凜然不可侵犯的臉,又將這施虐一般的痕跡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來。
目光無法從這手腕的紅痕上挪開,范無咎的瞳色微不可察地深了一點。
喉結上下滑動,范無咎啞著嗓音開口:「前面那東西是什麼?」
這突然轉換的話題惹得剛背過身軀的謝必安轉回頭看他。
「你看不出來?」
謝必安挑眉。
不同於范無咎的挑眉,范無咎的向來都是倜儻風流,帶著濃濃的嬉笑,仿佛從這眉眼中看不出幾片真心。
謝必安的則像柔軟靈動的花枝穿破了厚重透明的冰層,從中探出一抹亮眼的艷色來。
即使現在頂著的只是謝七公子的殼子,依舊讓范無咎愣了一瞬。
隨即他笑的低下頭,因著無聲的笑寬厚的胸膛跟著胸腔輕輕震動。
白無常大人。
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可愛呢。
笑聲慢慢平復,覆蓋在眼瞳上的笑意底下是濃郁的興致。
范無咎無法否認,在前一刻看見冒牌貨抓著謝必安手時衝上腦的心情無法欺瞞自己。
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但是……
一切都讓他更好奇在飲下孟婆湯之前,他和這位白無常,究竟是何種一樣的關係?
謝必安倒沒有理會范無咎這複雜的心理活動。
前面的那位冒牌范無咎的不知名鬼物演技著實不錯。
如果在他面前的不是謝必安,又或者冒充的人不是范無咎的話,可能還會被他矇騙過去。
雖然魘限制了無常的修為法力,但是這等鬼物還沒有足夠能力能傷害到謝必安。
因此謝必安一眼勘破了這鬼物的面目,不過依舊打開門讓其進屋。
他又走到了床榻前,並不厚的被子依舊高高地突起著。
裡面的東西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再次開始抖動。
謝必安將手放在了被子上,抓住了被子的一角。
能讓鬼物不惜假扮成范無咎的樣子堂而皇之來敲門,這底下究竟有什麼東西那麼吸引鬼物?
手掌覆在被面上,感受到裡面的東西顫抖的更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