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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和坐墊一起落到了地面。
坐墊被小羊扯到蕭毅的正下方位置,微笑小羊冷酷地指了指坐墊。
示意蕭毅往下跳。
大肚子套娃不敢過多猶豫,蕭毅對準下面的坐墊一狠心往下一蹦。
這次有了坐墊緩衝,蕭毅落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只是因為撞擊肚子還是裂開了一個縫,蕭毅趕緊像袋鼠媽媽般一邊從坐墊上下來一邊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
直到他完全站正在地上,裂開的地方才完全合上。
他們成功落地,而逃過垃圾桶命運的范無咎還被關在抽屜里。
沒關門的廚房中傳來陣陣飄香。
小羊與套娃站在壁櫥下思考怎樣才能到達那麼高的壁櫥,然後再拉開抽屜將紙張拿出來。
在他們思考時,一個紙尖尖從抽屜的縫隙中冒出。
越挪越多,到最後整張紙差不多都從縫隙中溜出來了。
蕭毅震驚地感嘆:不愧是八爺,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都能全身而退!
他剛感嘆完,就看到那畫紙從上頭輕飄飄地落下。
謝必安看著那畫紙如落葉一般的飄落路線,慢悠悠的。
看著越來越近的紙張,謝必安敏銳察覺出一點不對,他謹慎的往邊上挪了一挪。
可是畢竟附身在小羊玩偶上,這挪一下的距離可以忽略不急。
聽到身邊套娃的一小聲驚呼,小羊抬起臉。
只見頭頂的一片陰影朝他撲來。
紙張將一隻張開翅膀的大蝴蝶將小羊撲的嚴嚴實實,也不知是否因為黑無常附身其中,讓原本應該毫無重量的紙張也仿佛變得有重量起來。
這一撲,將巴掌大的小羊緊緊蓋著,像一塊布直接把小羊玩偶壓倒在地面。
圍觀的大套娃震驚的差點一分為二。
這是他可以看的嗎?!
白色小羊玩偶的手扯住紙張的一角,往外一扒。
露出一張微笑的羊臉。
只是此刻這微笑的弧度看起來讓人無端感到一點涼意。
再一用力,紙張便完全被小羊提在了手中。
因為玩偶的手並沒有手指,謝必安只能用兩隻手一起提著,才能將紙張提起來。
於是小羊微笑著一張臉,毫不留情的把手中的紙張扔下。
畫紙便又攤平在地上了。
扁扁一張,一動不動。
蕭毅慌張地問謝必安:「怎麼不動?是八爺又換了一個物體附身嗎?」
按理來說,入魘之後隨機附身的物體應該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更換的。
某種程度上,他們所附身的物體也可以相當於他們的掩體。
從附身物體中出來,便意味著將自己暴露在惡鬼面前。
在魘中,敵在暗,己在明。
謝必安還沒有回答蕭毅的顧慮,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紙張伸出一角戳了戳小羊的腿。
畫紙上火柴人公主的大眼睛似乎正注視著這冷漠無情的小羊。
「七爺,怎麼就這樣看著我被關在裡面?」
范無咎的聲音有著幾分委屈。
謝必安感到自己的腿又被紙張尖尖的小角戳了戳。
「我們是同伴,不是敵人。」
范無咎意味不明地說。
附身在只有微笑的小羊玩偶中,別人看不出謝必安此刻的表情。
哪怕謝必安真身在這,他的面上也向來不會有什麼格外明顯的神色波動。
所以范無咎也不期望謝必安能給他什麼意料之外的反應,說完這句話後紙張便收回了戳著小羊的紙張尖,從地上站起了身。
從一張躺平的畫紙變成了一張豎著的畫紙。
廚房中傳來響動,老太太要端著碗出來了!
小羊與紙張上的火柴人公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往沙發下的空間跑去。
而留在原地大套娃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老太太好像就要從廚房中出來了。
木質的俄羅斯套娃不像小羊玩偶那樣有腿,也不像畫紙那般輕飄飄的。
蕭毅行動起來十分笨重,並且只能一蹦一蹦,蹦跳之時還會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他便乾脆倒在地上,直接一路滾向沙發下。
在沙發下有限的空間中,謝必安被迫與面前紙張上的火柴人公主對視。
這下面光線不甚明顯,大體昏暗,但謝必安更能清楚看到這張畫的細節。
用黑色的手寫筆畫出線條,只有火柴人公主的眼睛下還不知用什麼畫上了兩坨大紅色的腮紅。
瞧著十分嬌俏可愛。
那雙黑筆畫成的大眼睛似乎在認真注視著微笑臉的小羊。
安靜中,謝必安聽到火柴人公主貼著他耳邊輕輕出聲:「無常大人,我從未見你笑過。」
男音低沉撩人,蘇的仿佛能酥進骨頭。
只是這聲音搭配上優雅的火柴人公主臉和那兩坨鮮艷腮紅,無端有種不協調的滑稽。
小羊的笑臉禮貌,但隔著小羊玩偶的皮囊,范無咎莫名感覺自己看到了謝必安冷冰冰無動於衷的俊臉。
他的魂體躲在紙張中,無端從心臟發出幾聲振鳴的笑。
只是聽到了這幾聲低笑,小羊依舊冷淡著一張小臉。
倒是剛滾到他們邊上擺正身體的套娃聽到了前面范無咎的話語,不明情況的傻愣愣接話:「他不笑,大抵是他生性不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