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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偷偷注視著方府的這名千金。
方雲珠顯然比傳言中說的還要漂亮,就像被蚌殼緊緊保護的那一顆圓滾的珍珠,從一誕生開始就是無比珍貴,在蚌肉柔軟的包裹和呵護中成長,理所當然地長成城中名氣不菲的一顆掌上明珠。
這樣的一位名門淑女,還擁有著方家的一半財產,這軟飯要是吃成了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這些不知道方雲珠心中所想的相親者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采杏你看,我們家小姐真的是世上第一好看。」
和采杏一起在邊上無燈的角落處值守等待命令的小侍女和采杏說著悄悄話。
院中的燈火耀眼,通通照向桌上的所有人。
而方雲珠就處於所有目光和燈光的中心。
年輕美麗的臉龐和身上的珠寶首飾一樣的閃耀,讓人看的移不開眼。
觥籌交錯中,方雲珠也遊刃有餘,舉手投足皆是金錢堆砌出來的氣質和儀態,若是普通人在這個場合沒準會止不住的緊張,但方雲珠毫不畏懼。
一看就是名門淑女的典範。
方雲珠從小就是一個風光無限的人。
沒有人比采杏更清楚。
小時候她原本覺得這一切都是命,方雲珠是天生的主子,她采杏是天生的奴僕,乾的就是伺候人的活。
可是當那謙謙公子將手伸給她,一筆一划教她讀書識字,告訴她西洋的思想,告訴她傭人和主人本就是平等的沒有其他差別時,采杏心中的欲望如野草一樣瘋長了起來。
燈光下的方雲珠耀眼奪目,可是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她?
蔓草瘋長,不可控制地迅速蔓延,瞬間就布滿了心野。
她所在的角落光照射不到,看起來采杏就像隱藏在黑暗中。
沉浸在自己莫名的心緒中,突然采杏被邊上的人戳了戳,這才讓她回神。
前面和采杏閒聊的侍女正以一種奇異的表情看著她,仿佛察覺到了她隱秘的心思,讓采杏止不住心慌。
「采杏,該輪到我們去給客人倒酒了。」
「嗯,好。」
采杏低低應了一聲,匆匆掩住前面的神色,面色恭敬的去給桌上的客人們倒酒。
她長的好看,一舉一動也有氣度,不像個普通侍女,不由讓桌上的人多看了幾眼。
同時在心中感嘆方府就是不一般,連倒酒的侍女都看起來有氣質。
這要是放在外面,說是個小門小戶的千金他們都相信。
感受到來自其他人的注視,采杏倒酒的手依舊平穩。
她想,她也沒有很差。
在她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何處去時,桌上的人紛紛都停住了動作,往院門口看去。
采杏慢了幾拍也跟著一起看過去,然而這一眼讓她平穩的動作瞬間失了平衡。
她的瞳孔微縮,過多的酒液從客人的酒杯中漫出,溢到了桌上。
發現情況的客人驚呼一人,然而采杏卻還沒反應過來。
此刻她滿腦子只有四個字——
「怎麼可能?」
院口的站著的青年風度翩翩,燈光照在那張熟悉的臉上。
是昨夜還在說不會參加方雲珠相親宴會的葉少竹。
作者有話要說:
是時候讓采杏打響反帝反封建的第一槍了【深思.jpg】
第41章 晉江獨發
溢出的酒液將桌面打濕, 一直流到桌面的邊緣。
反應過來的客人怒斥出聲,采杏這才被吼回了神。
「抱歉,這位少爺。」
清楚自己的失責, 采杏慌亂地跪下請罪。
「你差點就打濕了我的衣服!」
采杏正在倒酒的這位客人是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 頭髮被髮膠往上梳的, 顯的鋥光油亮。
但和青年外表不符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態度。
他死死盯著自己下衣擺上的兩滴酒漬, 這突兀的酒漬似乎成為他此刻的眼中釘。
「我這是西洋那買的料子,量身定做的衣服,要是被你毀了, 你賠的起嗎?」
青年重重哼了聲, 態度咄咄逼人。
雖然做了這麼多年侍女,可方府對她向來優待, 又有方雲珠的庇護, 采杏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形。
現在一時也慌了神,但又不清楚應該如何解決,只能不停道歉。
她無助地抬頭, 只能看到桌上的人看熱鬧般的表情和淡漠的視線。
畢竟一個侍女罷了, 一個宴會上的尋常插曲,不值得費心。
見采杏道歉,青年似乎還要再罵,但他還沒開口就被另外人截斷了話頭。
「一件過時的襯衫, 王少爺也這麼寶貝嗎?」
來人的聲音清朗, 從院口傳來。
眾人看去, 來的正是葉家的少爺, 葉少竹。
「葉少竹?你怎麼也在這?」
見是葉少竹, 王少的氣焰下來了一些。
畢竟葉家是名副其實的京城富家,和方府並足, 而王家雖然家底豐厚殷實,但和葉家方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點。
葉少竹施施然地坐下,揮手示意還卑微認錯的采杏先退下。
他對著王少笑笑,目光不加掩飾地掃過他的襯衫,「這衣服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名貴料子,王少哪日去城中的千剪衣鋪挑一匹喜歡的布料,免費給你量身定製一件就是。就當是買個和氣生財。」